【經文資訊】大正新脩大藏經 第二十五冊 No. 1509《大智度論》CBETA 電子佛典 V1.52 普及版
# Taisho Tripitaka Vol. 25, No. 1509 大智度論, CBETA Chinese Electronic Tripitaka V1.52, Normalized Version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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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25n1509_p0285b01║大智度論釋初品中十八空義
T25n1509_p0285b02║第四十八(卷三十一)
T25n1509_p0285b03║
T25n1509_p0285b04║　　　　聖者龍樹造
T25n1509_p0285b05║　　　　後秦龜茲國三藏鳩摩羅什譯
T25n1509_p0285b06║【經】　「復次，舍利弗！菩薩摩訶薩欲住內空、外空、
T25n1509_p0285b07║內外空、空空、大空、第一義空、有為空、無為空、畢
T25n1509_p0285b08║竟空、無始空、散空、性空、自相空、諸法空、不可得
T25n1509_p0285b09║空、無法空、有法空、無法有法空，當學般若波
T25n1509_p0285b10║羅蜜！」
T25n1509_p0285b11║【論】　內空者，內法，內法空。　內法者，所謂內六
T25n1509_p0285b12║　入：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。　眼空，無我、無我所，無眼
T25n1509_p0285b13║　法；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亦如是。　外空者，外法、外法
T25n1509_p0285b14║　空。　外法者，所謂外六入：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。　色
T25n1509_p0285b15║　空者，無我、無我所，無色法；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亦
T25n1509_p0285b16║　如是。　內外空者，內外法、內外法空。　內外法
T25n1509_p0285b17║　者，所謂內外十二入。　十二入中，無我、無我
T25n1509_p0285b18║　所，無內外法。　問曰：　諸法無量，空隨法故，則
T25n1509_p0285b19║　亦無量，何以但說十八？若略說，應一空，所
T25n1509_p0285b20║　謂一切法空。若廣說，隨一一法空，所謂眼空，
T25n1509_p0285b21║　色空等甚多，何以但說十八空？　答曰：　若略
T25n1509_p0285b22║　說則事不周，若廣說則事繁。譬如服藥，少
T25n1509_p0285b23║　則病不除，多則增其患；應病投藥，令不增
T25n1509_p0285b24║　減，則能愈病。空亦如是，若佛但說一空，則
T25n1509_p0285b25║　不能破種種邪見及諸煩惱；若隨種種邪
T25n1509_p0285b26║　見說空，空則過多，人愛著空相，墮在
T25n1509_p0285b27║　斷滅；說十八空，正得其中。　復次，若說十，若
T25n1509_p0285b28║　說十五，俱亦有疑，此非問也！　復次，善惡之
T25n1509_p0285b29║　法，皆有定數：若四念處四正勤、三十七品，十
T25n1509_p0285c01║　力、四無所畏、四無礙智、十八不共法，五眾、十二
T25n1509_p0285c02║　入、十八界，十二因緣，三毒、三結、四流、五蓋等，
T25n1509_p0285c03║　諸法如是各有定數；以十八種法中破著，
T25n1509_p0285c04║　故說有十八空。　問曰：　般若波羅蜜空、十八空，
T25n1509_p0285c05║　為異、為一？　若異者，離十八空，以何為般若
T25n1509_p0285c06║　空？　又如佛說：「何等是般若波羅蜜？所謂色空，
T25n1509_p0285c07║　受、想、行、識空，乃至一切種智空。」　若不異者，
T25n1509_p0285c08║　云何言：「欲住十八空，當學般若波羅蜜」？　答曰：
T25n1509_p0285c09║　有因緣故言異，有因緣故言一。　異者，般若
T25n1509_p0285c10║　波羅蜜，名諸法實相，滅一切觀、法；十八空
T25n1509_p0285c11║　則十八種觀，令諸法空。菩薩學是諸法實相，
T25n1509_p0285c12║　能生十八種空，是名異。　一者，十八空是空
T25n1509_p0285c13║　無所有相，般若波羅蜜亦空無所有相；十八
T25n1509_p0285c14║　空是捨離相，般若波羅蜜一切法中亦捨離
T25n1509_p0285c15║　相；是十八空不著相，般若波羅蜜亦不著
T25n1509_p0285c16║　相。以是故，學般若波羅蜜，則是學十八空，
T25n1509_p0285c17║　不異故。　般若波羅蜜有二分：有小，有大。
T25n1509_p0285c18║　欲得大者，先當學小方便門；欲得大智
T25n1509_p0285c19║　慧，當學十八空。　住是小智慧方便門，能得
T25n1509_p0285c20║　十八空。　何者是方便門？所謂般若波羅蜜經，
T25n1509_p0285c21║　讀誦、正憶念、思惟、如說修行。　譬如人欲得種
T25n1509_p0285c22║　種好寶，當入大海；若人欲得內空等三昧
T25n1509_p0285c23║　智慧寶，當入般若波羅蜜大海。　問曰：　行者
T25n1509_p0285c24║　云何學般若波羅蜜時，住內空、外空、內外空？
T25n1509_p0285c25║答曰：　世間有四顛倒：不淨中有淨顛倒，苦
T25n1509_p0285c26║　中有樂顛倒，無常中有常顛倒，無我中有
T25n1509_p0285c27║　我顛倒。行者為破四顛倒故，修四念處十
T25n1509_p0285c28║　二種觀：　所謂初觀內身三十六種不淨充
T25n1509_p0285c29║　滿，九孔常流，甚可厭患，淨相不可得；淨
T25n1509_p0286a01║　相不可得故，名內空。　行者既知內身不淨，
T25n1509_p0286a02║　觀外所著，亦復如是，俱實不淨；愚夫狂惑，
T25n1509_p0286a03║　為婬欲覆心，故謂之為淨。觀所著色，亦如
T25n1509_p0286a04║　我身淨相不可得——是為外空。　行者若觀己
T25n1509_p0286a05║　身不淨，或謂外色為淨；若觀外不淨，或謂
T25n1509_p0286a06║　己身為淨。今俱觀內外：「我身不淨，外亦如
T25n1509_p0286a07║　是，外身不淨，我亦如是，一等無異，淨不可
T25n1509_p0286a08║　得。」是名內外空。　行者思惟：「知內外身俱實不
T25n1509_p0286a09║　淨，而惑者愛著，愛著深故，由以受身，身為
T25n1509_p0286a10║　大苦，而愚以為樂。」　問曰：　三受皆外入所攝，
T25n1509_p0286a11║　云何言：「觀內受」？　答曰：　六塵初與六情和合
T25n1509_p0286a12║　生樂，是名外樂；後貪著深入生樂，是名內
T25n1509_p0286a13║　樂。　復次，內法緣樂，是名內樂；外法緣樂，是
T25n1509_p0286a14║　名外樂。　復次，五識相應樂，是名外樂；意識
T25n1509_p0286a15║　相應樂，是名內樂。　麤樂名為外樂，細樂名
T25n1509_p0286a16║　為內樂。　如是等分別內、外樂。苦受，不苦不
T25n1509_p0286a17║　樂受，亦如是。　復次，行者思惟：「觀是內樂實
T25n1509_p0286a18║　可得不？」即分別知實不可得，但為是
T25n1509_p0286a19║　苦，強名為樂。何以故？　是樂從苦因緣生，
T25n1509_p0286a20║　亦生苦果報，樂無厭足故苦。　復次，如人患
T25n1509_p0286a21║　疥，搔之向火，疥雖小樂，後轉傷身，則
T25n1509_p0286a22║　為大苦；愚人謂之為樂，智者但見其苦。
T25n1509_p0286a23║　如是世間樂顛倒病故，著五欲樂，煩惱轉多；
T25n1509_p0286a24║　以是故行者不見樂，但見苦，如病、如癰、
T25n1509_p0286a25║　如瘡、如刺。　復次，樂少苦多，少樂不現，故名
T25n1509_p0286a26║　為苦；如大河水，投一合鹽，則失鹽相，不名
T25n1509_p0286a27║　為鹹。
T25n1509_p0286a28║　復次，樂不定故，或此以為樂，彼以為苦；彼
T25n1509_p0286a29║　以為樂，此以為苦；著者為樂，失者為苦；愚
T25n1509_p0286b01║　以為樂，智以為苦；見樂患為苦，不見樂
T25n1509_p0286b02║　過者為樂；不見樂無常相為樂，見樂無
T25n1509_p0286b03║　常相為苦；未離欲人以為樂，離欲人以為
T25n1509_p0286b04║　苦。　如是等觀樂為苦。　觀苦如箭入身；觀
T25n1509_p0286b05║　不苦不樂無常變異相。　如是等觀三種受，心
T25n1509_p0286b06║　則捨離，是名觀內受空。　觀外受、內外受亦
T25n1509_p0286b07║　如是。　行者作是念：「若樂即是苦，誰受是苦？」
T25n1509_p0286b08║　念已則知心受。然後觀心為實、為虛？觀心
T25n1509_p0286b09║　無常，生、住、滅相；苦受心，樂受心，不苦不樂受
T25n1509_p0286b10║　心，各各異念。覺樂心滅，而苦心生；苦心爾所
T25n1509_p0286b11║　時住，住已還滅，次生不苦不樂心；知爾所時
T25n1509_p0286b12║　不苦不樂心住，住已還滅，滅已還生樂心。
T25n1509_p0286b13║　三受無常，故心亦無常。　復次，知染心、無染心，
T25n1509_p0286b14║　瞋心、無瞋心，癡心、不癡心，散心、攝心，縛心、解脫
T25n1509_p0286b15║　心，如是等心，各各異相故，知心無常，無一
T25n1509_p0286b16║　定心常住。　受苦、受樂等心，從和合因緣生；因
T25n1509_p0286b17║　緣離散，心亦隨滅。　如是等觀內心、外心、內外
T25n1509_p0286b18║　心無常相。　問曰：　心是內入攝，云何為外心？
T25n1509_p0286b19║答曰：　觀內身名為內心；觀外身名為外
T25n1509_p0286b20║　心。　復次，緣內法為內心；緣外法為外心。
T25n1509_p0286b21║　復次，五識常緣外法，不能分別，故名為外
T25n1509_p0286b22║　心；意識能緣內法，亦分別好醜，故名為內
T25n1509_p0286b23║　心。　復次，意識初生，未能分別、決定，是為外
T25n1509_p0286b24║　心；意識轉深，能分別取相，是名內心。　如是
T25n1509_p0286b25║　等分別內、外心。　行者心意轉異，知身為不淨
T25n1509_p0286b26║　相，知受為苦相，知心不住為無常相；結
T25n1509_p0286b27║　使未斷故，或生吾我。如是思惟：「若心無常，
T25n1509_p0286b28║　誰知是心？心為屬誰？誰為心主？而受苦
T25n1509_p0286b29║　樂一切諸物，誰之所有？」即分別知無有別
T25n1509_p0286c01║　主，但於五眾取相故，計有人相而生我
T25n1509_p0286c02║　心，以我心故生我所。我所心生故，有利益
T25n1509_p0286c03║　我者生貪欲；違逆我者而生瞋恚；此結使
T25n1509_p0286c04║　不從智生，從狂惑生故，是名為癡——三毒
T25n1509_p0286c05║　為一切煩惱之根本。亦由吾我故，作福德，
T25n1509_p0286c06║　為我後當得；亦修助道法，我當得解脫。　初
T25n1509_p0286c07║　取相故名為想眾；因吾我起結使及諸善
T25n1509_p0286c08║　行，是名行眾。是二眾則是法念處。　於想、
T25n1509_p0286c09║　行眾法中求我不可得，何以故？　是諸法皆
T25n1509_p0286c10║　從因緣生，悉是作法而不牢固，無實我
T25n1509_p0286c11║　法。　行如芭蕉，葉葉求之，中無有堅；相
T25n1509_p0286c12║　如遠見野馬，無水有水想，但誑惑於
T25n1509_p0286c13║　眼。　如是等，觀內法、外法、內外法。　問曰：　法
T25n1509_p0286c14║　是外入攝，云何為內法？　答曰：　內法名為
T25n1509_p0286c15║　內心相應想眾、行眾；外法名為外心相應
T25n1509_p0286c16║　想眾、行眾，及心不相應諸行，及無為法。一
T25n1509_p0286c17║　時等觀，名為內外法。　復次，內法名為六情，
T25n1509_p0286c18║　外法名為六塵。　復次，身、受、心及想眾、行眾，總
T25n1509_p0286c19║　觀為法念處。何以故？行者既於想眾、行眾
T25n1509_p0286c20║　及無為法中求我不可得，還於身、受、心
T25n1509_p0286c21║　中求亦不可得。如是一切法中，若色、若非
T25n1509_p0286c22║　色，若可見、若不可見，若有對、若無對，若有
T25n1509_p0286c23║　漏、若無漏，若有為、若無為，若遠、若近，若麤、
T25n1509_p0286c24║　若細，其中求我皆不可得；但五眾和合故，
T25n1509_p0286c25║　強名為眾生，眾生即是我。我不可得故，亦無
T25n1509_p0286c26║　我所；我所不可得故，一切諸煩惱皆為衰薄。
T25n1509_p0286c27║　復次，身念處，名一切色法。　行者觀內色無
T25n1509_p0286c28║　常、苦、空、無我；觀外色、觀內外色，亦如是；受、
T25n1509_p0286c29║　心、法亦爾。　四念處內觀相應空三昧，名內
T25n1509_p0287a01║　空；四念處外觀相應空三昧，名外空；四念
T25n1509_p0287a02║　處內外觀相應空三昧，名內外空。　問曰：　是
T25n1509_p0287a03║　空，為是三昧力故空？為是法自空？　答曰：
T25n1509_p0287a04║　名為三昧力故空。　如《經》說：「三三昧、三解脫
T25n1509_p0287a05║　門：空、無相、無作。是空三昧，緣身、受、心、法，不
T25n1509_p0287a06║　得我、我所，故名為空。」　問曰：　四念處空法，皆
T25n1509_p0287a07║　應觀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，何以故身觀不淨、受
T25n1509_p0287a08║　觀苦、心觀無常、法觀無我？　答曰：　雖四法
T25n1509_p0287a09║　皆觀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，而眾生身中多著淨顛
T25n1509_p0287a10║　倒，受中多著樂顛倒，心中多著常顛倒，法
T25n1509_p0287a11║　中多著我顛倒；以是故行者觀身不淨、觀
T25n1509_p0287a12║　受苦、觀心無常、觀法無我。　復次，內、外空者，
T25n1509_p0287a13║　無有內、外定法，互相因待故，謂為內、外。彼
T25n1509_p0287a14║　以為外，我以為內；我以為外，彼以為內。隨
T25n1509_p0287a15║　人所繫內法為內，隨人所著外法為外。
T25n1509_p0287a16║　如人自舍為內，他舍為外。行者觀是內、外
T25n1509_p0287a17║　法無定相，故空。
T25n1509_p0287a18║　復次，是內、外法，無有自性，何以故？和合生
T25n1509_p0287a19║　故。　是內、外法，亦不在和合因緣中，若因緣中
T25n1509_p0287a20║　無者，餘處亦無。　內、外法因緣亦無，因果無
T25n1509_p0287a21║　故，內、外法空。　問曰：　內、外法定有，云何言無？
T25n1509_p0287a22║　如手足等和合，故有身法生，是名內法。如
T25n1509_p0287a23║　梁椽壁等和合故，有屋法生，是名為外。是
T25n1509_p0287a24║　身法雖有別名，亦不異足等，所以者何？
T25n1509_p0287a25║　若離足等，身不可得故；屋亦如是。　答曰：
T25n1509_p0287a26║　若足不異身者，頭應是足，足與身不異故。
T25n1509_p0287a27║　若頭是足者，甚為可笑！　問曰：　若足與身不
T25n1509_p0287a28║　異者，有如是過！今應足等和合故，更有法
T25n1509_p0287a29║　生名為身，身雖異於足等，應當依於足
T25n1509_p0287b01║　住。如眾縷和合而能生[疊*毛]，是[疊*毛]依縷而住。
T25n1509_p0287b02║答曰：　是身法，為足等分中具有？為分有？　若
T25n1509_p0287b03║　具有，頭中應有足，何以故？身法具有故。　若
T25n1509_p0287b04║　分有，與足分無異。　又身是一法，所因者多，
T25n1509_p0287b05║　一不為多，多不為一。　復次，若除足等分別
T25n1509_p0287b06║　有身者，與一切世間皆相違背。　以是故，身
T25n1509_p0287b07║　不得言即是諸分；亦不得言異於諸分；
T25n1509_p0287b08║　以是故則無身，身無故，足等亦無，如是等
T25n1509_p0287b09║　名為內空。房舍等外法，亦如是空，名為外
T25n1509_p0287b10║　空。　問曰：　破身、舍等是為破一、破異，破一、
T25n1509_p0287b11║　破異，是破外道經；佛經中實有內、外法，所謂
T25n1509_p0287b12║　內六情、外六塵，此云何無？　答曰：　是內、外法
T25n1509_p0287b13║　和合假有名字，亦如身、如舍。　復次，略說有
T25n1509_p0287b14║　二種空：眾生空、法空。　小乘弟子鈍根故，為說
T25n1509_p0287b15║　眾生空，我、我所無故，則不著餘法；大乘弟子
T25n1509_p0287b16║　利根故，為說法空，即時知世間常空、如涅
T25n1509_p0287b17║　槃。　聲聞論議師說：內空，於內法中無我、
T25n1509_p0287b18║　無我所、無常、無作者、無知者、無受者，是
T25n1509_p0287b19║　名內空；外空亦如是。不說內法相、外法相
T25n1509_p0287b20║　即是空。　大乘說：內法中無內法相，外法中無
T25n1509_p0287b21║　外法相。　如《般若波羅蜜》中說：「色、色相空，受、想、
T25n1509_p0287b22║　行，識、識相空；眼，眼相空，耳、鼻、舌、身，意、意相空；
T25n1509_p0287b23║　色、色相空，聲、香、味、觸，法、法相空。」如是等一切
T25n1509_p0287b24║　諸法自法空。　問曰：　此二種說內、外空，何者是
T25n1509_p0287b25║　實？　答曰：　二皆是實，但為小智鈍根故，先說
T25n1509_p0287b26║　眾生空；為大智利根者，說法空。　如人閉獄，
T25n1509_p0287b27║　破壞桎梏，傷殺獄卒，隨意得去；又有怖畏，
T25n1509_p0287b28║　盜穿牆壁，亦得免出。　聲聞者，但破吾我因
T25n1509_p0287b29║　緣生諸煩惱，離諸法愛，畏怖老、病、死、惡道
T25n1509_p0287c01║　之苦；不復欲本末推求了了、壞破諸法，但
T25n1509_p0287c02║　以得脫為事。　大乘者，破三界獄，降伏魔眾，
T25n1509_p0287c03║　斷諸結使及滅習氣，了知一切諸法本末，
T25n1509_p0287c04║　通達無礙；破散諸法，令世間如涅槃、同寂
T25n1509_p0287c05║　滅相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，將一切眾
T25n1509_p0287c06║　生令出三界。　問曰：　大乘有何方便能
T25n1509_p0287c07║　破壞諸法？　答曰：　佛說：「色從種種因緣生，無
T25n1509_p0287c08║　有堅實；如水波浪而成泡沫，暫見即滅，色
T25n1509_p0287c09║　亦如是。」今世四大，先世行業因緣和合故而
T25n1509_p0287c10║　得成色，因緣滅故色亦俱滅；行無常道，轉
T25n1509_p0287c11║　入空門。所以者何？諸法生滅，無有住時，若
T25n1509_p0287c12║　無住時則無可取。　復次，有為相故，生時有
T25n1509_p0287c13║　滅，滅時有生；若已生，「生」無所用；若未生，「生」
T25n1509_p0287c14║　無所生，法與「生」亦不應有異。何以故？「生」
T25n1509_p0287c15║　若生法，應有「生生」，如是復應有「生」，是則無
T25n1509_p0287c16║　窮；若「生生」更無生者，「生」不應有生；若「生」無
T25n1509_p0287c17║　有生者，法亦不應有生。如是生不可得，滅
T25n1509_p0287c18║　亦如是。以是故，諸法空，不生不滅，是為實。
T25n1509_p0287c19║　復次，諸法若有者，終歸於無；若後無者，初亦
T25n1509_p0287c20║　應無。如人著屐，初已有「故」，微細不覺；若
T25n1509_p0287c21║　初無「故」，則應常新；若後有「故」相，初亦有「故」。
T25n1509_p0287c22║　法亦如是，後有、無故，初亦有、無，以是故一切
T25n1509_p0287c23║　法應空。　以眾生顛倒，著內六情故，行者破
T25n1509_p0287c24║　是顛倒，名為內空。　外空、內外空亦如是。　「空
T25n1509_p0287c25║　空」者，以空破內空、外空、內外空；破是三空，
T25n1509_p0287c26║　故名為空空。　復次，先以法空，破內外法，復
T25n1509_p0287c27║　以此空，破是三空，是名空空。　復次，空三昧
T25n1509_p0287c28║　觀五眾空，得八聖道，斷諸煩惱，得有餘涅
T25n1509_p0287c29║　槃。　先世業因緣身命盡時，欲放捨八道，故
T25n1509_p0288a01║　生空空三昧，是名空空。　問曰：　空與空空有
T25n1509_p0288a02║　何等異？　答曰：　空破五受眾，空空破空。　問
T25n1509_p0288a03║曰：　空若是法，空為已破；空若非法，空何所
T25n1509_p0288a04║　破？　答曰：　空破一切法，唯有空在；空破一切
T25n1509_p0288a05║　法已，空亦應捨；以是故，須是空空。　復次，空
T25n1509_p0288a06║　緣一切法，空空但緣空。　如一健兒破一切
T25n1509_p0288a07║　賊，復更有人能破此健人；空空亦如是。　又
T25n1509_p0288a08║　如服藥，藥能破病，病已得破，藥亦應出，
T25n1509_p0288a09║　若藥不出，則復是病。以空滅諸煩惱病，恐
T25n1509_p0288a10║　空復為患，是故以空捨空，是名空空。　復
T25n1509_p0288a11║　次，以空破十七空，故名為空空。　「大空」者，聲
T25n1509_p0288a12║　聞法中，法空為大空。　如《雜阿含．大空經》說：「生
T25n1509_p0288a13║　因緣老死。若有人言：是老死、是人老死，二俱
T25n1509_p0288a14║　邪見。」是人老死則眾生空，是老死是法空。　《摩
T25n1509_p0288a15║　訶衍經》說：「十方、十方相空，是為大空。」　問曰：
T25n1509_p0288a16║　十方空，何以名為大空？　答曰：　東方無邊故名
T25n1509_p0288a17║　為大，亦一切處有故名為大，遍一切色故
T25n1509_p0288a18║　名為大，常有故名為大，益世間故名為大，
T25n1509_p0288a19║　令眾生不迷悶故名為大。如是大方能破，
T25n1509_p0288a20║　故名為大空。餘空破因緣生法、作法，麤法易
T25n1509_p0288a21║　破，故不名為大；是方非因緣生法、非作法，
T25n1509_p0288a22║　微細法難破故，名為大空。　問曰：　若佛法中
T25n1509_p0288a23║　無方，三無為：虛空、智緣盡、非智緣盡亦所不
T25n1509_p0288a24║　攝，何以言：「有方亦是常，是無為法，非因緣
T25n1509_p0288a25║　生法、非作法、微細法」？　答曰：　是「方」法，聲聞論
T25n1509_p0288a26║　議中無。摩訶衍法中：以世俗諦故有；第一
T25n1509_p0288a27║　義中，一切法不可得，何況方？　如五眾和合，假
T25n1509_p0288a28║　名眾生；方亦如是，四大造色和合中，分別
T25n1509_p0288a29║　此間彼間等，假名為方。　日出處是則東方，
T25n1509_p0288b01║　日沒處是則西方，如是等是方相。　是方自然
T25n1509_p0288b02║　常有故，非因緣生；亦不先無今有、今有後無，
T25n1509_p0288b03║　故非作法；非現前知故，是微細法。　問曰：
T25n1509_p0288b04║　方若如是，云何可破？　答曰：　汝不聞我先說，
T25n1509_p0288b05║　以世俗諦故有，第一義故破。以俗諦有故，
T25n1509_p0288b06║　不墮斷滅中；第一義破故，不墮常中。是名
T25n1509_p0288b07║　略說大空義。　問曰：　第一義空亦能破無作法、
T25n1509_p0288b08║　無因緣法、細微法，何以不言大空？　答曰：　前
T25n1509_p0288b09║　已得大名，故不名為大。今第一義名雖異，
T25n1509_p0288b10║　義實為大。出世間以涅槃為大，世間以方
T25n1509_p0288b11║　為大，以是故第一義空亦是大空。　復次，
T25n1509_p0288b12║　破大邪見故，名為大空。如行者以慈心
T25n1509_p0288b13║　緣東方一國土眾生，復緣一國土眾生，如
T25n1509_p0288b14║　是展轉緣時，若謂盡緣東方國土則墮邊
T25n1509_p0288b15║　見；若謂未盡，則墮無邊見；生是二見故，即
T25n1509_p0288b16║　失慈心。　若以方空破是東方，則滅有邊、無
T25n1509_p0288b17║　邊見；若不以方空破東方者，則隨東方心，
T25n1509_p0288b18║　隨心不已，慈心則滅，邪心則生。譬如大海潮
T25n1509_p0288b19║　時，至其常限，水則旋還；魚若不還，則漂在
T25n1509_p0288b20║　露地，有諸苦患；若魚有智，則隨水還，永得
T25n1509_p0288b21║　安隱。行者如是，若隨心不還，則漂在邪
T25n1509_p0288b22║　見；若隨心還，不失慈心。如是破大邪見
T25n1509_p0288b23║　故，名為大空。　「第一義空」者，「第一義」名諸法
T25n1509_p0288b24║　實相，不破不壞故，是諸法實相亦空。何以故？
T25n1509_p0288b25║　無受無著故。　若諸法實相有者，應受應著；
T25n1509_p0288b26║　以無實故，不受不著；若受、著者即是虛誑。　復
T25n1509_p0288b27║　次，諸法中第一法，名為涅槃。　如《阿毘曇》中說：
T25n1509_p0288b28║　「云何有上法？一切有為法及虛空，非智緣盡。
T25n1509_p0288b29║　云何無上法？智緣盡。」智緣盡是即涅槃，涅
T25n1509_p0288c01║　槃中亦無涅槃相，涅槃空是第一義空。　問曰：
T25n1509_p0288c02║　若涅槃空無相，云何聖人乘三種乘入涅
T25n1509_p0288c03║　槃？　又一切佛法，皆為涅槃故說。譬如眾流皆
T25n1509_p0288c04║　入于海。　答曰：　有涅槃，是第一寶、無上法。
T25n1509_p0288c05║　是有二種：一者、有餘涅槃，二、無餘涅槃。
T25n1509_p0288c06║　愛等諸煩惱斷，是名有餘涅槃；聖人今世所
T25n1509_p0288c07║　受五眾盡，更不復受，是名無餘涅槃。　不得
T25n1509_p0288c08║　言「涅槃無」！以眾生聞涅槃名，生邪見，著
T25n1509_p0288c09║　涅槃音聲而作戲論：若有若無。以破著故，
T25n1509_p0288c10║　說涅槃空。若人著有，是著世間；若著無，
T25n1509_p0288c11║　則著涅槃。　破是凡人所著涅槃，不破聖人
T25n1509_p0288c12║　所得。何以故？聖人於一切法中不取相故。
T25n1509_p0288c13║　復次，愛等諸煩惱，假名為縛；若修道，解是
T25n1509_p0288c14║　縛，得解脫，即名涅槃；更無有法名為涅
T25n1509_p0288c15║　槃。如人被械得脫，而作戲論：「是械，是腳，何
T25n1509_p0288c16║　者是解脫？」是人可怪，於腳、械外更求解
T25n1509_p0288c17║　脫；眾生亦如是，離五眾械更求解脫法。
T25n1509_p0288c18║　復次，一切法不離第一義，第一義不離諸
T25n1509_p0288c19║　法實相；能使諸法實相空，是名為第一義
T25n1509_p0288c20║　空。　如是等種種，名為第一義空。
T25n1509_p0288c21║　「有為空」、「無為空」者，有為法名因緣和合生，所
T25n1509_p0288c22║　謂五眾、十二入、十八界等。無為法名無因緣，
T25n1509_p0288c23║　常不生不滅、如虛空。　今有為法二因緣故
T25n1509_p0288c24║　空：　一者、無我、無我所及「常相不變異」不可
T25n1509_p0288c25║　得故空；二者、有為法、有為法相空，不生不滅，
T25n1509_p0288c26║　無所有故。　問曰：　我、我所及常相不可得故
T25n1509_p0288c27║　應空，云何言：「有為法、有為法相空」？　答曰：　若
T25n1509_p0288c28║　無眾生，法無所依。　又無常故，無住時；無住
T25n1509_p0288c29║　時故，不可得知，是故法亦空。　問曰：　有為法
T25n1509_p0289a01║　中，常相不可得，不可得者，為是眾生空？為
T25n1509_p0289a02║　是法空？　答曰：　有人言：「我心顛倒，故計我為
T25n1509_p0289a03║　常，是常空則入眾生空。」　有人言：「以心為常，
T25n1509_p0289a04║　如梵天王說：是四大，四大造色悉皆無常，
T25n1509_p0289a05║　心意識是常。是常空，則入法空。」　或有人言：「五
T25n1509_p0289a06║　眾即是常，如色眾雖有變化而亦不滅，
T25n1509_p0289a07║　餘眾如心說。五眾空，即是法空。是故常空，
T25n1509_p0289a08║　亦入法空中。」　復次，有為法、無為法空者，行者
T25n1509_p0289a09║　觀有為法、無為法實相，無有作者，因緣和
T25n1509_p0289a10║　合故有，皆是虛妄，從憶想分別生。　不在內，
T25n1509_p0289a11║　不在外，不在兩中間。　凡夫顛倒見故有，智
T25n1509_p0289a12║　者於有為法不得其相，知但假名，以此假
T25n1509_p0289a13║　名導引凡夫，知其虛誑無實，無生無作，心
T25n1509_p0289a14║　無所著。　復次，諸賢聖人，不緣有為法而得
T25n1509_p0289a15║　道果，以觀有為法空故、於有為法心不繫
T25n1509_p0289a16║　著故。　復次，離有為則無無為。所以者何？有
T25n1509_p0289a17║　為法實相即是無為，無為相者則非有為，但
T25n1509_p0289a18║　為眾生顛倒故分別說。　有為相者，生、滅、住、異；
T25n1509_p0289a19║　無為相者，不生、不滅、不住、不異，是為入佛法
T25n1509_p0289a20║　之初門。若無為法有相者，則是有為。　有為法，
T25n1509_p0289a21║　生相者，則是集諦；滅相者，則是盡諦。若不集
T25n1509_p0289a22║　則不作，若不作則不滅，是名無為法如
T25n1509_p0289a23║　實相。若得是諸法實相，則不復墮生、滅、住、
T25n1509_p0289a24║　異相中。是時不見有為法與無為法合，不
T25n1509_p0289a25║　見無為法與有為法合。　於有為法、無為法
T25n1509_p0289a26║　不取相，是為無為法。所以者何？若分別有
T25n1509_p0289a27║　為法、無為法，則於有為、無為而有礙。若斷
T25n1509_p0289a28║　諸憶想分別，滅諸緣；以無緣實智，不墮生
T25n1509_p0289a29║　數中，則得安隱常樂涅槃。　問曰：　前五空皆別
T25n1509_p0289b01║　說，今有為、無為空，何以合說？　答曰：　有為、無
T25n1509_p0289b02║　為法，相待而有，若除有為則無無為，若除
T25n1509_p0289b03║　無為則無有為，是二法攝一切法。行者觀
T25n1509_p0289b04║　有為法無常、苦、空等過，知無為法所益處廣，
T25n1509_p0289b05║　是故二事合說。　問曰：　有為法因緣和合生，無
T25n1509_p0289b06║　自性故空，此則可爾；無為法非因緣生法，
T25n1509_p0289b07║　無破無壞，常若虛空，云何空？　答曰：　如先說，
T25n1509_p0289b08║　若除有為則無無為，有為實相即是無為。
T25n1509_p0289b09║　如有為空，無為亦空，以二事不異故。　復次，
T25n1509_p0289b10║　有人聞有為法過罪，而著無為法，以著故，
T25n1509_p0289b11║　生諸結使。　如《阿毘曇》中說：　「八十九有為法緣，
T25n1509_p0289b12║　六無為法緣，三當分別：　「欲界繫，盡諦所斷無
T25n1509_p0289b13║　明使，或有為緣，或無為緣。　「何者有為緣？盡
T25n1509_p0289b14║　諦所斷有為法緣使相應無明使。　「何者無為
T25n1509_p0289b15║　緣？盡諦所斷有為法緣使不相應無明使。　「色、
T25n1509_p0289b16║　無色界無明亦如是。」　以此結使故，能起不
T25n1509_p0289b17║　善業，不善業故墮三惡道。是故言「無為法
T25n1509_p0289b18║　空」。　無為法緣使：疑、邪見、無明。　疑者，於涅槃
T25n1509_p0289b19║　法中，有耶？無耶？　邪見者，若生心言：定無涅
T25n1509_p0289b20║　槃。　是邪、疑相應無明及獨無明，合為無明使。
T25n1509_p0289b21║問曰：　若云無為法空，與邪見何異？　答曰：　邪
T25n1509_p0289b22║　見人不信涅槃，然後生心言：「定無涅槃法。」
T25n1509_p0289b23║　無為空者，破取涅槃相，是為異。　復次，若人
T25n1509_p0289b24║　捨有為著無為，以著故，無為即成有為。
T25n1509_p0289b25║　以是故，雖破無為而非邪見。　是名有為、無
T25n1509_p0289b26║　為空。　「畢竟空」者，以有為空、無為空破諸法，
T25n1509_p0289b27║　令無有遺餘，是名畢竟空。　如漏盡阿羅
T25n1509_p0289b28║　漢，名畢竟清淨，阿那含乃至離無所有處欲，
T25n1509_p0289b29║　不名畢竟清淨。　此亦如是，內空、外空、內外
T25n1509_p0289c01║　空、十方空、第一義空、有為空、無為空，更無有
T25n1509_p0289c02║　餘不空法，是名畢竟空。　復次，若人七世、百千
T25n1509_p0289c03║　萬億無量世貴族，是名畢竟貴，不以一世、二、
T25n1509_p0289c04║　三世貴族為真貴也。畢竟空亦如是，從本
T25n1509_p0289c05║　已來，無有定實不空者。　有人言：「今雖空，最
T25n1509_p0289c06║　初不空，如天造物始，及冥初，微塵。」　是等皆空！
T25n1509_p0289c07║　何以故？果無常，因亦無常。如虛空不作果，
T25n1509_p0289c08║　亦不作因，天及微塵等，亦應如是；若是常，
T25n1509_p0289c09║　不應生無常。　若過去無定相，未來、現在世
T25n1509_p0289c10║　亦如是；於三世中無有一法定實不空
T25n1509_p0289c11║　者，是名畢竟空。　問曰：　若三世都空，乃至微
T25n1509_p0289c12║　塵及一念無所有者，則是大可畏處！　諸
T25n1509_p0289c13║　智慧人以禪定樂故捨世間樂，以涅槃樂
T25n1509_p0289c14║　故捨禪定樂；今畢竟空中乃至無有涅槃，
T25n1509_p0289c15║　依止何法得捨涅槃？　答曰：　有著吾我人，
T25n1509_p0289c16║　以一、異相分別諸法；如是之人，則以為
T25n1509_p0289c17║　畏。　如佛說：「凡夫人大驚怖處，所謂無我、無
T25n1509_p0289c18║　我所。」　復次，有為法有三世，以有漏法故生
T25n1509_p0289c19║　著處。涅槃名一切愛著斷，云何於涅槃而
T25n1509_p0289c20║　求捨離？　復次，如比丘破四重禁，是名畢竟
T25n1509_p0289c21║　破戒，不任得道！又如作五逆罪，畢竟閉三
T25n1509_p0289c22║　善道！若取聲聞證者，畢竟不得作佛。畢竟
T25n1509_p0289c23║　空亦如是，於一切法畢竟空，無復有餘。　問
T25n1509_p0289c24║曰：　一切法畢竟空，是事不然！何以故？三世十
T25n1509_p0289c25║　方諸法，乃至法相、法住，必應有實。以有一
T25n1509_p0289c26║　法實故，餘法為虛妄；若無一法實者，亦不
T25n1509_p0289c27║　應有諸虛妄法是畢竟空。　答曰：　無有乃至
T25n1509_p0289c28║　一法實者，何以故？若有乃至一法實者，是
T25n1509_p0289c29║　法應有，若有為、若無為。若是有為，有為空
T25n1509_p0290a01║　中已破；若是無為，無為空中亦破。如是世間、
T25n1509_p0290a02║　出世間：若世間，內空、外空、內外空、大空已破；
T25n1509_p0290a03║　若出世間，第一義空已破。色法、無色法，有漏、無
T25n1509_p0290a04║　漏法等，亦如是。　復次，一切法皆畢竟空，是畢
T25n1509_p0290a05║　竟空亦空；空無有法故，亦無虛實相待。　復
T25n1509_p0290a06║　次，畢竟空者，破一切法令無遺餘，故名畢
T25n1509_p0290a07║　竟空；若小有遺餘，不名畢竟。若言相待故
T25n1509_p0290a08║　應有，是事不然！　問曰：　諸法不盡空，何以故？
T25n1509_p0290a09║　因緣所生法空，而因緣不空。譬如樑椽因緣
T25n1509_p0290a10║　和合，故名舍，舍空而樑椽不應空！　答曰：　因
T25n1509_p0290a11║　緣亦空，因緣不定故。譬如父子，父生故名
T25n1509_p0290a12║　為子，生子故名為父。　復次，最後因緣，無
T25n1509_p0290a13║　所依止故；如山、河、樹木、眾生之類皆依止
T25n1509_p0290a14║　地，地依止水，水依止風，風依止虛空，虛
T25n1509_p0290a15║　空無所依止。若本無所依止，末亦無所依
T25n1509_p0290a16║　止。　以是故，當知一切法畢竟空。　問曰：　不然，
T25n1509_p0290a17║　諸法應有根本。如神通有所變化，所化
T25n1509_p0290a18║　雖虛，而化主不空！　答曰：　凡夫人見所化物
T25n1509_p0290a19║　不久故謂之為空，化主久故謂之為實；
T25n1509_p0290a20║　聖人見化主復從前世業因緣和合生，今
T25n1509_p0290a21║　世復集諸善法，得神通力，故能作化。　如《般
T25n1509_p0290a22║　若波羅蜜》後品中說：「有三種變化：煩惱變化、
T25n1509_p0290a23║　業變化、法變化(法，法身也)。」是故知化主亦空。　問曰：
T25n1509_p0290a24║　諸不牢固者，不實故應空，諸牢固物及實法
T25n1509_p0290a25║　不應空。如大地、須彌山、大海水、日、月、金剛等
T25n1509_p0290a26║　色實法，牢固故不應空。所以者何？地及須
T25n1509_p0290a27║　彌常住竟劫故；眾川有竭，海則常滿；日月
T25n1509_p0290a28║　周天，無有窮極。　又如凡人所見，虛妄不真，
T25n1509_p0290a29║　故應空；聖人所得如及法性、真際、涅槃相，
T25n1509_p0290b01║　應是實法，云何言畢竟皆空？　復次，有為法因
T25n1509_p0290b02║　緣生，故不實；無為法不從因緣生，故應實，
T25n1509_p0290b03║　復云何言畢竟空？　答曰：　堅固、不堅固不定，故
T25n1509_p0290b04║　皆空。　所以者何？有人以此為堅固，有人以
T25n1509_p0290b05║　此為不堅固。如人以金剛為牢固，帝釋手
T25n1509_p0290b06║　執，如人捉杖，不以為牢固。又不知破金
T25n1509_p0290b07║　剛因緣，故以為牢固，若知著龜甲上，以
T25n1509_p0290b08║　山羊角打破，則知不牢固。如七尺之身，以
T25n1509_p0290b09║　大海為深；羅[目*侯]阿修羅王立大海中，膝出
T25n1509_p0290b10║　水上；以兩手隱須彌頂，下向觀忉利天喜
T25n1509_p0290b11║　見城，此則以海水為淺。若短壽人以地為
T25n1509_p0290b12║　常久牢固，長壽者見地無常不牢固。　如佛
T25n1509_p0290b13║　說《七日喻經》，佛告諸比丘：「一切有為法，無常
T25n1509_p0290b14║　變異，皆歸磨滅。劫欲盡時，大旱積久，藥草
T25n1509_p0290b15║　樹木，皆悉焦枯。有第二日出，諸小流水，皆悉
T25n1509_p0290b16║　乾竭。第三日出，大河流水，亦都涸盡。第四日
T25n1509_p0290b17║　出，閻浮提中四大河及阿那婆達多池，皆亦
T25n1509_p0290b18║　空竭。第五日出，大海乾涸。第六日出，大地、須
T25n1509_p0290b19║　彌山等，皆悉煙出，如窯燒器。第七日出，悉皆
T25n1509_p0290b20║　熾然，無復煙氣；地及須彌乃至梵天，火皆然
T25n1509_p0290b21║　滿。爾時，新生光音天者，見火怖畏言：既燒
T25n1509_p0290b22║　梵宮，將無至此！」　先生諸天慰喻後生天言：
T25n1509_p0290b23║　「曾已有此，正燒梵宮，於彼而滅，不來至此。
T25n1509_p0290b24║　燒三千大千世界已，無復灰炭！」　佛語比丘：
T25n1509_p0290b25║　「如此大事，誰信之者，唯有眼見，乃能信
T25n1509_p0290b26║　耳！又比丘過去時，須涅多羅外道師，離欲行
T25n1509_p0290b27║　四梵行，無量弟子亦得離欲。須涅多羅作
T25n1509_p0290b28║　是念：『我不應與弟子同生一處，今當深
T25n1509_p0290b29║　修慈心。』此人以深思慈故，生光音天。」　佛言：
T25n1509_p0290c01║　「須涅多羅者，我身是也；我是時眼見此事。」　以
T25n1509_p0290c02║　是故當知：牢固實物皆悉歸滅！　問曰：　汝說
T25n1509_p0290c03║　畢竟空，何以說無常事？畢竟空今即是空，
T25n1509_p0290c04║　無常今有後空！　答曰：　無常則是空之初門；若
T25n1509_p0290c05║　諦了無常，諸法則空。以是故，聖人初以四
T25n1509_p0290c06║　行觀世間無常；若見所著物無常，無常則
T25n1509_p0290c07║　能生苦；以苦故心生厭離。若無常、空相，則
T25n1509_p0290c08║　不可取，如幻如化。是名為空。　外物既空，內
T25n1509_p0290c09║　主亦空，是名無我。　復次，畢竟空是為真空。
T25n1509_p0290c10║　有二種眾生：一、多習愛，二、多習見。　愛多者，
T25n1509_p0290c11║　喜生著，以所著無常，故生憂苦。為是人
T25n1509_p0290c12║　說：「汝所著物無常壞故，汝則為之生苦，若
T25n1509_p0290c13║　此所著物生苦者，不應生著。」是名說無
T25n1509_p0290c14║　作解脫門。　見多者，為分別諸法，以不知實
T25n1509_p0290c15║　故而著邪見；為是人故直說諸法畢竟空。
T25n1509_p0290c16║　復次，若有所說，皆是可破，可破故空；所見
T25n1509_p0290c17║　既空，見主亦空，是名畢竟空。　汝言：「聖人所得
T25n1509_p0290c18║　法應實」者，以聖人法能滅三毒，非顛倒虛
T25n1509_p0290c19║　誑，能令眾生離老病死苦，得至涅槃。　是雖
T25n1509_p0290c20║　名實，皆從因緣和合生故，先無今有，今有
T25n1509_p0290c21║　後無故，不可受不可著故，亦空非實。　如
T25n1509_p0290c22║　佛說《筏喻經》：「善法尚應捨，何況不善！」　復次，聖
T25n1509_p0290c23║　人有為無漏法，從有漏法緣生；有漏法虛妄
T25n1509_p0290c24║　不實，緣所生法，云何為實？　離有為法，無無
T25n1509_p0290c25║　為法。如先說：「有為法實相，即是無為法。」　以
T25n1509_p0290c26║　是故，一切法畢竟不可得故，名為畢竟空。
T25n1509_p0290c27║　「無始空」者，世間若眾生、若法，皆無有始。如今
T25n1509_p0290c28║　生從前世因緣有，前世復從前世有，如是
T25n1509_p0290c29║　展轉，無有眾生始；法亦如是。何以故？若
T25n1509_p0291a01║　先生後死，則不從死故生，生亦無死；若先
T25n1509_p0291a02║　死後有生，則無因無緣；亦不生而有死。以
T25n1509_p0291a03║　是故，一切法則無有始。　如《經》中說：「佛語諸
T25n1509_p0291a04║　比丘：眾生無有始，無明覆，愛所繫，往來生
T25n1509_p0291a05║　死，始不可得。」　破是無始法，故名為無始空。
T25n1509_p0291a06║問曰：　無始是實不應破。何以故？若眾生及
T25n1509_p0291a07║　法有始者，即墮邊見，亦墮無因見。遠離如
T25n1509_p0291a08║　是等過，故應說眾生及法無始；今以無始
T25n1509_p0291a09║　空破是無始，則還墮有始見。　答曰：　今以
T25n1509_p0291a10║　無始空為破無始見，又不墮有始見。譬
T25n1509_p0291a11║　如救人於火，不應著深水中。今破是無
T25n1509_p0291a12║　始，亦不應著有始中，是則行於中道！　問
T25n1509_p0291a13║曰：　云何破無始？　答曰：　以無窮故；若無窮則
T25n1509_p0291a14║　無後；無窮無後，則亦無中。若無始，則為破
T25n1509_p0291a15║　一切智人。所以者何？若世間無窮，則不知
T25n1509_p0291a16║　其始，不知始故，則無一切智人，若有一切
T25n1509_p0291a17║　智人，不名無始！　復次，若取眾生相，又取諸
T25n1509_p0291a18║　法一相、異相，以此一、異相，從今世推前世，
T25n1509_p0291a19║　從前世復推前世；如是展轉，眾生及法始
T25n1509_p0291a20║　不可得，則生無始見；是見虛妄，以一、異為
T25n1509_p0291a21║　本，是故應破。　如有為空破有為法，是有為
T25n1509_p0291a22║　空即復為患；復以無為空破無為法。今以
T25n1509_p0291a23║　無始破有始，無始即復為患；復以無始空
T25n1509_p0291a24║　破是無始，是名無始空。　問曰：　若爾者，佛何
T25n1509_p0291a25║　以說：「眾生往來生死，本際不可得」？　答曰：　欲
T25n1509_p0291a26║　令眾生知久遠已來，往來生死為大苦，生
T25n1509_p0291a27║　厭患心。　如《經》說：「一人在世間，計一劫中受
T25n1509_p0291a28║　身被害時聚集諸血，多於海水。　「啼泣出淚，
T25n1509_p0291a29║　及飲母乳，皆亦如是。　「積集身骨，過於毘浮
T25n1509_p0291b01║　羅山。　「譬喻斬天下草木為二寸籌，數其
T25n1509_p0291b02║　父、祖、曾祖，猶不能盡。　「又如盡以地為泥丸，
T25n1509_p0291b03║　數其母及曾祖母，猶亦不盡。」　如是等無量
T25n1509_p0291b04║　劫中，受生死苦惱，初始不可得故，心生怖
T25n1509_p0291b05║　畏，斷諸結使。　如無常雖為邊，而佛以是
T25n1509_p0291b06║　無常而度眾生；無始亦如是，雖為是邊，亦
T25n1509_p0291b07║　以是無始而度眾生。　為度眾生，令生厭
T25n1509_p0291b08║　心，故說有無始，非為實有。所以者何？
T25n1509_p0291b09║　若有無始，不應說無始空！　問曰：　若無始
T25n1509_p0291b10║　非實法，云何以度人？　答曰：　實法中無度人，
T25n1509_p0291b11║　諸可說法語言度人，皆是有為虛誑法。佛
T25n1509_p0291b12║　以方便力故，說是無始，以無著心說，故受
T25n1509_p0291b13║　者亦得無著，無著故則生厭離。　復次，以宿
T25n1509_p0291b14║　命智見眾生生死相續無窮，是時為實。　若
T25n1509_p0291b15║　以慧眼，則見眾生及法畢竟空；以是故說
T25n1509_p0291b16║　無始空。　如《般若波羅蜜》中說：「常觀不實，無
T25n1509_p0291b17║　常觀亦不實；苦觀不實，樂觀亦不實。」而佛說：
T25n1509_p0291b18║　「常、樂為倒，無常、苦為諦。」以眾生多著常、樂，
T25n1509_p0291b19║　不著無常、苦，是故以無常、苦諦，破是常、樂
T25n1509_p0291b20║　倒。以是故，說無常、苦為諦；若眾生著無常、
T25n1509_p0291b21║　苦者，說無常、苦亦空。　有始、無始亦如是。　無
T25n1509_p0291b22║　始，能破著始倒，若著無始，復以無始為空，
T25n1509_p0291b23║　是名無始空。　問曰：　有始法亦是邪見，應當
T25n1509_p0291b24║　破；何以但說破無始？　答曰：　有始是大惑，
T25n1509_p0291b25║　所以者何？若有始者，初身則無罪福因緣
T25n1509_p0291b26║　而生善惡處；若從罪福因緣而生，不名為
T25n1509_p0291b27║　初身。何以故？若有罪福，則從前身受後身
T25n1509_p0291b28║　故，若世間無始，無如是咎。是故菩薩先已
T25n1509_p0291b29║　捨是麤惡邪見。菩薩常習用無始，念眾生
T25n1509_p0291c01║　故說無始，常行因緣法故，言法無始。未得
T25n1509_p0291c02║　一切智故，或於無始中錯謬，是故說無始
T25n1509_p0291c03║　空。　復次，無始已破有始，不須空破有始；
T25n1509_p0291c04║　今欲破無始，故說無始空。　問曰：　若無始破
T25n1509_p0291c05║　有始者，有始亦能破無始，汝何以言但以
T25n1509_p0291c06║　空破無始？　答曰：　是二雖皆邪見，而有差別：
T25n1509_p0291c07║　有始，起諸煩惱、邪見因緣；無始，起慈悲及正
T25n1509_p0291c08║　見因緣。　所以者何？念眾生受無始世苦
T25n1509_p0291c09║　惱而生悲心，知從身次第生身，相續不斷，
T25n1509_p0291c10║　便知罪福果報而生正見。若人不著無始，
T25n1509_p0291c11║　即是助道善法；若取相生著，即是邪見，如
T25n1509_p0291c12║　常、無常見。　有始見雖破無始見，不能畢竟
T25n1509_p0291c13║　破無始；無始能畢竟破有始是故無始為
T25n1509_p0291c14║　勝。如善破不善，不善破善，雖互相破，而
T25n1509_p0291c15║　善能畢竟破惡，如得賢聖道，永不作惡。
T25n1509_p0291c16║　惡法則不然，勢力微薄故。如人雖起五逆
T25n1509_p0291c17║　罪，斷善根，墮地獄，久不過一劫因緣得
T25n1509_p0291c18║　脫地獄，終成道果。無始、有始優劣不同，亦
T25n1509_p0291c19║　如是。以無始力大故，能破有始，是故不說
T25n1509_p0291c20║　有始空。
T25n1509_p0291c21║　「散空」者，「散」名別離相，如諸法和合故有：
T25n1509_p0291c22║　如車以輻、輞、轅、轂，眾合為車，若離散各在
T25n1509_p0291c23║　一處，則失車名。　五眾和合因緣，故名為人，
T25n1509_p0291c24║　若別離五眾，人不可得。　問曰：　若如是說，但
T25n1509_p0291c25║　破假名而不破色；亦如離散輻、輞，可破
T25n1509_p0291c26║　車名，不破輻、輞。散空亦如是，但離散五
T25n1509_p0291c27║　眾，可破人而不破色等五眾！　答曰：　色等亦
T25n1509_p0291c28║　是假名破，所以者何？和合微塵假名為色
T25n1509_p0291c29║　故。　問曰：　我不受微塵，今以可見者為色，
T25n1509_p0292a01║　是實為有，云何散而為空？　答曰：　若除微塵，
T25n1509_p0292a02║　四大和合因緣生出可見色，亦是假名。如四
T25n1509_p0292a03║　方風和合，扇水則生沫聚，四大和合成色亦
T25n1509_p0292a04║　如是；若離散四大，則無有色。　復次，是色以
T25n1509_p0292a05║　香、味、觸及四大和合，故有色可見，除諸香、
T25n1509_p0292a06║　味、觸等更無別色。以智分別，各各離散，色不
T25n1509_p0292a07║　可得。若色實有，捨此諸法，應別有色，而更
T25n1509_p0292a08║　無別色。　是故經言：「所有色皆從四大和合
T25n1509_p0292a09║　有。」和合有故皆是假名，假名故可散。　問曰：
T25n1509_p0292a10║　色假名故可散，四眾無色，云何可散？　答曰：
T25n1509_p0292a11║　四陰亦是假名，生、老、住、無常觀故，散而為空。
T25n1509_p0292a12║　所以者何？生時異、老時異、住時異、無常時異
T25n1509_p0292a13║　故。　復次，三世中觀是四眾，皆亦散滅。　復次，心
T25n1509_p0292a14║　隨所緣，緣滅則滅，緣破則破。　復次，此四眾不
T25n1509_p0292a15║　定，隨緣生故；譬如火，隨所燒處為名，若離
T25n1509_p0292a16║　燒處火不可得。　因眼緣色生眼識，若離所
T25n1509_p0292a17║　緣，識不可得；餘情識亦如是。　如《經》中說：「佛
T25n1509_p0292a18║　告羅陀！此色眾破壞散滅，令無所有，餘眾
T25n1509_p0292a19║　亦如是。」是名散空。　「復次，譬如小兒，聚土為
T25n1509_p0292a20║　臺殿、城郭、閭里、宮舍，或名為米，或名為麵，
T25n1509_p0292a21║　愛著守護；日暮將歸，其心捨離，蹋壞散滅。凡
T25n1509_p0292a22║　夫人亦如是，未離欲故，於諸法中生愛著
T25n1509_p0292a23║　心；若得離欲，見諸法皆散壞棄捨。」是名散
T25n1509_p0292a24║　空。　復次，諸法合集故，各有名字，凡夫人隨逐
T25n1509_p0292a25║　名字，生顛倒染著；佛為說法，當觀其實，莫
T25n1509_p0292a26║　逐名字，有無皆空。　如《迦旃延經》說：「觀集諦
T25n1509_p0292a27║　則無無見，觀滅諦則無有見。」　如是種種因
T25n1509_p0292a28║　緣是名散空。　「性空」者，諸法性常空，假業相續
T25n1509_p0292a29║　故，似若不空。譬如水性自冷，假火故熱，止
T25n1509_p0292b01║　火停久，水則還冷。諸法性亦如是，未生時空
T25n1509_p0292b02║　無所有，如水性常冷；諸法眾緣和合故有，
T25n1509_p0292b03║　如水得火成熱；眾緣若少若無，則無有法，
T25n1509_p0292b04║　如火滅湯冷。　如《經》說：「眼空，無我、無我所。何
T25n1509_p0292b05║　以故？性自爾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，色乃至法等，亦復
T25n1509_p0292b06║　如是。」　問曰：　此《經》說：「我、我所空。」是為眾生空，
T25n1509_p0292b07║　不說法空，云何證性空？　答曰：　此中但說性
T25n1509_p0292b08║　空，不說眾生空及法空。　性空有二種：一者、
T25n1509_p0292b09║　於十二入中無我、無我所；二者、十二入相
T25n1509_p0292b10║　自空。　無我、無我所，是聲聞論中說。　摩訶衍法
T25n1509_p0292b11║　說：「十二入我、我所無故空，十二入性無故空。」
T25n1509_p0292b12║　復次，若無我、無我所，自然得法空。以人多
T25n1509_p0292b13║　著我及我所故，佛但說無我、無我所；如是
T25n1509_p0292b14║　應當知一切法空。若我、我所法尚不著，何
T25n1509_p0292b15║　況餘法！以是故，眾生空、法空終歸一義，是
T25n1509_p0292b16║　名性空。　復次，「性」名自有，不待因緣；若待因
T25n1509_p0292b17║　緣，則是作法，不名為性。諸法中皆無性，何
T25n1509_p0292b18║　以故？一切有為法，皆從因緣生，從因緣生
T25n1509_p0292b19║　則是作法；若不從因緣和合，則是無法。如
T25n1509_p0292b20║　是一切諸法性不可得故，名為性空。　問曰：
T25n1509_p0292b21║　畢竟空無所有，則是性空，今何以重說？　答
T25n1509_p0292b22║曰：　「畢竟空」者，名為無有遺餘；「性空」者，名為本
T25n1509_p0292b23║　來常爾。如水性冷，假火故熱，止火則還冷。
T25n1509_p0292b24║　畢竟空如虛空，常不生不滅、不垢不淨。云何
T25n1509_p0292b25║　言同！　復次，諸法畢竟空，何以故？性不可得
T25n1509_p0292b26║　故；諸法性空，何以故？畢竟空故。　復次，性空
T25n1509_p0292b27║　多是菩薩所行；畢竟空，多是諸佛所行。何以
T25n1509_p0292b28║　故？性空中，但有因緣和合，無有實性；畢竟
T25n1509_p0292b29║　空，三世清淨。　有如是等差別。　復次，一切諸法
T25n1509_p0292c01║　性有二種：一者、總性，二者、別性。　總性者，
T25n1509_p0292c02║　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，無生無滅，無來無去，無入無出
T25n1509_p0292c03║　等。　別性者，如：火，熱性；水，濕性；心為識性。如
T25n1509_p0292c04║　人喜作諸惡，故名為惡性；好集善事，故名
T25n1509_p0292c05║　為善性。如《十力經》中說：「佛知世間種種性。」
T25n1509_p0292c06║　如是諸性皆空，是名性空。何以故？若無常性
T25n1509_p0292c07║　是實，應失業果報。所以者何？生滅過去不
T25n1509_p0292c08║　住故，六情亦不受塵，亦不積習因緣；若無
T25n1509_p0292c09║　積習，則無誦經、坐禪等。以是故，知無常性
T25n1509_p0292c10║　不可得。無常尚不可得，何況常相！　復次，苦性
T25n1509_p0292c11║　亦不可得，若實有是苦，則不應生染著心。
T25n1509_p0292c12║　若人厭畏苦痛，於諸樂中亦應厭畏；佛
T25n1509_p0292c13║　亦不應說三受：苦受、樂受、不苦不樂受；
T25n1509_p0292c14║　亦不應苦中生瞋，樂中生愛，不苦不樂中
T25n1509_p0292c15║　生癡。若一相者，樂中應生瞋，苦中應生愛，
T25n1509_p0292c16║　但是事不然！　如是等苦性，尚不可得，何況樂
T25n1509_p0292c17║　性虛妄而可得。　復次，空相亦不可得，所以者
T25n1509_p0292c18║　何？若有空相，則無罪福；無罪福故，亦無今
T25n1509_p0292c19║　世後世。　復次，諸法相待有，所以者何？若有空
T25n1509_p0292c20║　應當有實，若有實應當有空，空性尚無，
T25n1509_p0292c21║　何況有實！　復次，若無我者，則無縛無解，亦
T25n1509_p0292c22║　無從今世至後世受罪福，亦無業因緣
T25n1509_p0292c23║　果報；如是等因緣，知無我性尚不可得，何況
T25n1509_p0292c24║　我性！　復次，無生無滅性亦不實，何以故？若實
T25n1509_p0292c25║　則墮常見；若一切法常，則無罪無福；若有
T25n1509_p0292c26║　者常有，無者常無，若無者不生，有者不失。
T25n1509_p0292c27║　如不生不滅性不可得，何況生滅性！無來
T25n1509_p0292c28║　無去、無入無出等，諸總性亦如是。　復次，諸法
T25n1509_p0292c29║　別性，是亦不然！何以故？如火能燒，造色能
T25n1509_p0293a01║　炤，二法和合，故名為火。若離是二法有火
T25n1509_p0293a02║　者，應別有火用，而無別用。以是故，知火是
T25n1509_p0293a03║　假名，亦無有實。若實無火法，云何言熱是
T25n1509_p0293a04║　火性？　復次，熱性從眾緣生，內有身根，外有
T25n1509_p0293a05║　色觸，和合生身識，覺知有熱；若未和合時，
T25n1509_p0293a06║　則無熱性，以是故，知無定熱為火性。　復
T25n1509_p0293a07║　次，若火實有熱性，云何有人入火不燒，及
T25n1509_p0293a08║　人身中火而不燒身？空中火，水不能滅？
T25n1509_p0293a09║　以火無有定熱性故。神通力故，火不能燒
T25n1509_p0293a10║　身；業因緣，五藏不熱；神龍力故，水不能滅。
T25n1509_p0293a11║　復次，若熱性與火異，火則非熱；若熱與火一，
T25n1509_p0293a12║　云何言熱是火性？　餘性亦如是。　是總性、別
T25n1509_p0293a13║　性無故，名為性空。　復次，性空者，從本已來空。
T25n1509_p0293a14║　如世間人謂：「虛妄不久者是空；如須彌、金
T25n1509_p0293a15║　剛等物，及聖人所知，以為真實不空。」欲斷
T25n1509_p0293a16║　此疑故，佛說：「是雖堅固相續久住，皆亦性
T25n1509_p0293a17║　空。」聖人智慧，雖度眾生，破諸煩惱，性不可
T25n1509_p0293a18║　得故，是亦為空。又人謂：「五眾、十二入、十八界、
T25n1509_p0293a19║　皆空；但如、法性、實際，是其實性。」佛欲斷此
T25n1509_p0293a20║　疑故，但分別說五眾，如、法性、實際皆亦是
T25n1509_p0293a21║　空。是名性空。　復次，有為性三相，生、住、滅；無為
T25n1509_p0293a22║　性亦三相：不生、不住、不滅。　有為性尚空，何況
T25n1509_p0293a23║　有為法！無為性尚空，何況無為法！　以是種
T25n1509_p0293a24║　種因緣，性不可得，名為性空。
T25n1509_p0293a25║　「自相空」者，一切法有二種相：總相，別相。　是二
T25n1509_p0293a26║　相空，故名為相空。　問曰：　何等是總相？何等是
T25n1509_p0293a27║　別相？　答曰：　總相者，如無常等；別相者，諸法
T25n1509_p0293a28║　雖皆無常，而各有別相，如地為堅相，火
T25n1509_p0293a29║　為熱相。　問曰：　先已說「性」，今說「相」；「性」、「相」有何
T25n1509_p0293b01║　等異？　答曰：　有人言：「其實無異，名有差別，說
T25n1509_p0293b02║　性則為說相，說相則為說性；譬如說火性
T25n1509_p0293b03║　即是熱相，說熱相即是火性。」　有人言：「性、相
T25n1509_p0293b04║　小有差別。　「性言其體，相言可識。　「如釋子
T25n1509_p0293b05║　受持禁戒，是其性；剃髮、割截染衣，是其相。
T25n1509_p0293b06║　「梵志自受其法，是其性；頂有周羅，執三奇
T25n1509_p0293b07║　杖，是其相。　「如火，熱是其性，煙是其相。　「近為
T25n1509_p0293b08║　性，遠為相。　「相不定，從身出，性則言其實。　「如
T25n1509_p0293b09║　見黃色為金相而內是銅，火燒石磨，知非
T25n1509_p0293b10║　金性。　「如人恭敬供養時，似是善人，是為相；
T25n1509_p0293b11║　罵詈毀辱，忿然瞋恚，便是其性。」　性、相：內、外，
T25n1509_p0293b12║　遠、近，初、後等，有如是差別。　是諸相皆空，名
T25n1509_p0293b13║　為相空。　如說一切有為法，皆是無常相。所
T25n1509_p0293b14║　以者何？生滅不住故，先無今有、已有還無故，
T25n1509_p0293b15║　屬諸因緣故，虛誑不真故，無常因緣生故，
T25n1509_p0293b16║　眾合因緣起故。如是等因緣故，一切有為法
T25n1509_p0293b17║　是無常相。　能生身心惱故，名為苦；身四威
T25n1509_p0293b18║　儀無不苦故，苦聖諦故，聖人捨不受故，無
T25n1509_p0293b19║　時不惱故，無常故，如是等因緣，名為苦相。
T25n1509_p0293b20║　離我所故空，因緣和合生故空，無常、苦、空、無
T25n1509_p0293b21║　我故名為空，始終不可得故空，誑心故名為
T25n1509_p0293b22║　空，賢聖一切法不著故名為空，以無相、無
T25n1509_p0293b23║　作解脫門故名為空，諸法實相無量無數故
T25n1509_p0293b24║　名為空，斷一切語言道故名為空，滅一切
T25n1509_p0293b25║　心行故名為空，諸佛、辟支佛、阿羅漢入而不
T25n1509_p0293b26║　出故名為空。　如是等因緣故，是名為空。　無
T25n1509_p0293b27║　常、苦、空故無我，不自在故無我，無主故名為
T25n1509_p0293b28║　無我；諸法無不從因緣生、從因緣生故
T25n1509_p0293b29║　無我，無相無作故無我，假名字故無我，身
T25n1509_p0293c01║　見顛倒故無我，斷我心得道故無我。　以是
T25n1509_p0293c02║　種種，名為無我。　如是等名為總相。　別相者，
T25n1509_p0293c03║　地，堅相；火，熱相；水，濕相；風，動相。眼識依處名
T25n1509_p0293c04║　眼相，耳、鼻、舌、身亦如是。識，覺相；智，慧相；慧，智
T25n1509_p0293c05║　相。捨為施相，不悔不惱為持戒相，心不變
T25n1509_p0293c06║　異為忍相，發懃為精進相，攝心為禪相，
T25n1509_p0293c07║　無所著為智慧相，能成事為方便相。識
T25n1509_p0293c08║　作生滅為世間相；無識為涅槃相。如是等
T25n1509_p0293c09║　諸法各有別相。　當知是諸相皆空，是名
T25n1509_p0293c10║　自相空。　餘義如性空中說，性、相義同故。
T25n1509_p0293c11║問曰：　何以不但說相空而說自相空？　答曰：
T25n1509_p0293c12║　若說相空，不說法體空；說自相空，即法體
T25n1509_p0293c13║　空。　復次，眾法和合，故一法生，是一法空，如是
T25n1509_p0293c14║　等一一法皆空。　今和合因緣法，展轉皆亦空，
T25n1509_p0293c15║　一切法各各自相空，以是故，名為自相空。
T25n1509_p0293c16║問曰：　若一切法各各自相空，云何復有所說？
T25n1509_p0293c17║答曰：　眾生顛倒故，以一相、異相、總相、別相等，
T25n1509_p0293c18║　而著諸法；為斷是故而有所說。　如是等因
T25n1509_p0293c19║　緣，名為自相空。　「一切法空」者，一切法名五
T25n1509_p0293c20║　眾、十二入、十八界等；是諸法皆入種種門，所
T25n1509_p0293c21║　謂一切法有相、知相、識相，緣相、增上相，因相、
T25n1509_p0293c22║　果相，總相、別相，依相。　問曰：　云何一切法有相？
T25n1509_p0293c23║答曰：　一切法有好有醜，有內有外；一切法
T25n1509_p0293c24║　有心生，故名為有。　問曰：　無法中云何言「有
T25n1509_p0293c25║　相」？　答曰：　若無法不名為法，但以遮有故，
T25n1509_p0293c26║　名為無法；若實有無法，則名為有。是故
T25n1509_p0293c27║　說一切法有相。　知相者，苦法智、苦比智能知
T25n1509_p0293c28║　苦諦；集法智、集比智能知集諦；滅法智、滅比
T25n1509_p0293c29║　智能知滅諦；道法智、道比智能知道諦；及
T25n1509_p0294a01║　世俗善智能知苦、能知集、能知滅、能知道，
T25n1509_p0294a02║　亦能知虛空、非智緣滅——是名一切法知相。
T25n1509_p0294a03║　知相故攝一切法。　識相者，眼識能知色；耳
T25n1509_p0294a04║　識能知聲；鼻識能知香；舌識能知味；身識能
T25n1509_p0294a05║　知觸；意識能知法，能知眼、能知色、能知眼
T25n1509_p0294a06║　識，能知耳、能知聲、能知耳識，能知鼻、能知
T25n1509_p0294a07║　香、能知鼻識，能知舌、能知味、能知舌識，能
T25n1509_p0294a08║　知身、能知觸、能知身識，能知意、能知法、能
T25n1509_p0294a09║　知意識——是名識相。　緣相者，眼識及眼識相
T25n1509_p0294a10║　應諸法能緣色；耳識及耳識相應諸法能緣
T25n1509_p0294a11║　聲；鼻識及鼻識相應諸法能緣香；舌識及舌
T25n1509_p0294a12║　識相應諸法能緣味；身識及身識相應諸法
T25n1509_p0294a13║　能緣觸；意識及意識相應諸法能緣法、能緣
T25n1509_p0294a14║　眼、能緣色、能緣眼識，能緣耳、能緣聲、能緣
T25n1509_p0294a15║　耳識，能緣鼻、能緣香、能緣鼻識，能緣舌、能
T25n1509_p0294a16║　緣味、能緣舌識，能緣身、能緣觸、能緣身識，
T25n1509_p0294a17║　能緣意、能緣法、能緣意識——是名緣相。　增上
T25n1509_p0294a18║　相者，一切有為法，各各增上；無為法亦於有
T25n1509_p0294a19║　為法有增上——是名增上相。　因果相者，一切
T25n1509_p0294a20║　法各各為因，各各為果——是名因果相。　總相、別
T25n1509_p0294a21║　相者，一切法中，各各有總相、別相。如馬是總
T25n1509_p0294a22║　相，白是別相；如人是總相，若失一耳，則是別
T25n1509_p0294a23║　相。如是各各展轉，皆有總相、別相——是為
T25n1509_p0294a24║　總相、別相。　依相者，諸法各共相依止，如草木
T25n1509_p0294a25║　山河依止於地，地依止水，如是一切各
T25n1509_p0294a26║　各相依——是名依止相。依止相攝一切法。
T25n1509_p0294a27║　如是等一法門相攝一切法。　復次，二法門
T25n1509_p0294a28║　攝一切法，所謂色、無色法，可見、不可見法，
T25n1509_p0294a29║　有對、無對法，有漏、無漏法，有為、無為法，
T25n1509_p0294b01║　內法、外法，觀法、緣法，有法、無法，如是等種種
T25n1509_p0294b02║　二法門相。　三、四、五、六乃至無量法門相，攝一
T25n1509_p0294b03║　切法。　是諸法皆空，如上說，名一切法空。　問
T25n1509_p0294b04║曰：　若皆空者，何以說一切法種種名字？　答曰：
T25n1509_p0294b05║　凡夫人於空法中，無明顛倒取相故，生愛等
T25n1509_p0294b06║　諸煩惱；因煩惱故，起種種業；起種種業故，
T25n1509_p0294b07║　入種種道；入種種道故，受種種身；受種種
T25n1509_p0294b08║　身故，受種種苦樂。　如蠶出絲無所因，自從
T25n1509_p0294b09║　己出而自纏裹，受燒煮苦。　聖人清淨智慧力
T25n1509_p0294b10║　故，分別一切法本末皆空；欲度眾生故，說
T25n1509_p0294b11║　其著處，所謂五眾、十二入、十八界等；汝但以
T25n1509_p0294b12║　無明故，而生五眾等，自作自著！若聖人但
T25n1509_p0294b13║　說空者，不能得道，以無所因、無所厭
T25n1509_p0294b14║　故。　問曰：　汝言一切法空，是事不然！何以故？
T25n1509_p0294b15║　一切法各各自相攝故。如地堅相，水濕相，火
T25n1509_p0294b16║　熱相，風動相，心為識相，慧為知相；如是一切
T25n1509_p0294b17║　法，各自住其相，云何言空？　答曰：　性空、自相
T25n1509_p0294b18║　空中已破，今當更說。　相不定故不應是相，
T25n1509_p0294b19║　如酥、蜜、膠、蠟等，皆是地相，與火合故，自
T25n1509_p0294b20║　捨其相，轉成濕相；金、銀、銅、鐵與火合故，亦
T25n1509_p0294b21║　自捨其相，變為水相；如水得寒成冰，轉為
T25n1509_p0294b22║　地相；如人醉睡，入無心定，凍冰中魚，皆
T25n1509_p0294b23║　無心識，捨其心相，無所覺知；如慧為知
T25n1509_p0294b24║　相，入諸法實相，則無所覺知，自捨知相。是
T25n1509_p0294b25║　故諸法無有定相。　復次，若謂「諸法定相」，是
T25n1509_p0294b26║　亦不然！所以者何？如未來法相，不應來
T25n1509_p0294b27║　至現在，若至現在，則捨未來相；若不捨
T25n1509_p0294b28║　未來相入現在者，未來則是現在，為無未
T25n1509_p0294b29║　來果報；若現在入過去，則捨現在相；若不
T25n1509_p0294c01║　捨現在相入過去，過去則是現在。如是等
T25n1509_p0294c02║　過，則知諸法無有定相。　復次，若謂「無為法
T25n1509_p0294c03║　定有」者，應別自有相；如：火自有熱相，不
T25n1509_p0294c04║　因他作相。是故當知無為法無相故實無。
T25n1509_p0294c05║　復次，汝以未來世中非智緣滅法是有為法，
T25n1509_p0294c06║　而無有為相。若汝謂「以非智緣盡是滅相」，
T25n1509_p0294c07║　是亦不然！所以者何？無常滅故，是名滅相，
T25n1509_p0294c08║　非以非智緣滅故名為滅相。　如是等種種，
T25n1509_p0294c09║　無有定相。若有定相，可使不空；而無定
T25n1509_p0294c10║　相而不空者，是事不然。　問曰：　應實有法不
T25n1509_p0294c11║　空，所以者何？凡夫、聖人所知各異，凡夫所知
T25n1509_p0294c12║　是虛妄，聖人所知是實。依實聖智故捨虛
T25n1509_p0294c13║　妄法，不可依虛妄捨虛妄！　答曰：　為破凡
T25n1509_p0294c14║　夫所知，故名為聖智；若無凡夫法，則無聖
T25n1509_p0294c15║　法；如無病則無藥。　是故《經》言：「離凡夫法更
T25n1509_p0294c16║　無聖法，凡夫法實性即是聖法。」　復次，聖人
T25n1509_p0294c17║　於諸法不取相亦不著，是故聖法為真實；
T25n1509_p0294c18║　凡夫於諸法取相亦著，故以凡夫人法為
T25n1509_p0294c19║　虛妄。　聖人雖用而不取相，不取相故則無
T25n1509_p0294c20║　定相，如是不應為難！於凡夫地著法分別：
T25n1509_p0294c21║　是聖法，是凡夫法；若於賢聖地，則無所分
T25n1509_p0294c22║　別；為斷眾生病，故言「是虛」、「是實」。　如說：「佛語
T25n1509_p0294c23║　非虛非實，非縛非解，不一不異。」是故無
T25n1509_p0294c24║　所分別，清淨如虛空。　復次，若法不悉空，不
T25n1509_p0294c25║　應說「不戲論為智人相」！亦不應說「不受
T25n1509_p0294c26║　不著，無所依止，空、無相、無作名為真法」！　問
T25n1509_p0294c27║曰：　若一切法空，即亦是實；云何言「無實」？　答
T25n1509_p0294c28║曰：　若一切法空，假令有法，已入一切法中
T25n1509_p0294c29║　破；若無法，不應致難！　問曰：　若一切法空是
T25n1509_p0295a01║　真實者，佛三藏中，何以多說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
T25n1509_p0295a02║　法？　如《經》說：「佛告諸比丘！為汝說法，名為第
T25n1509_p0295a03║　一義空。何等是第一義空？眼生無所從來，滅
T25n1509_p0295a04║　亦無所去，但有業有業果報，作者不可得！
T25n1509_p0295a05║　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，亦復如是。」　是中若說「生無所
T25n1509_p0295a06║　從來，滅亦無所去」，是常，常法不可得故無
T25n1509_p0295a07║　常；但有業及業果報，而作者不可得，是為
T25n1509_p0295a08║　聲聞法中第一義空。云何言：「一切法空」？　答曰：
T25n1509_p0295a09║　我，是一切諸煩惱根本，先著五眾為我，然
T25n1509_p0295a10║　後著外物為我所；我所縛故而生貪恚，
T25n1509_p0295a11║　貪恚因緣故起諸業。如佛說「無作者」，則破
T25n1509_p0295a12║　一切法中我；若說「眼無所從來，滅亦無所
T25n1509_p0295a13║　去」，則說眼無常，若無常即是苦，苦即是非
T25n1509_p0295a14║　我、我所；我、我所無故，於一切法中心無所
T25n1509_p0295a15║　著；心無所著故，則不生結使；不生結使
T25n1509_p0295a16║　何用說空！以是故，三藏中，多說無常、苦、空、無
T25n1509_p0295a17║　我，不多說一切法空。　復次，眾生雖聞佛說
T25n1509_p0295a18║　無常、苦、空無我，而戲論諸法，為是人故說
T25n1509_p0295a19║　諸法空；若無我亦無我所，若無我、無我所，
T25n1509_p0295a20║　是即入空義。　問曰：　佛何以說「有業有果報」？
T25n1509_p0295a21║　若有業有果報，是則不空！　答曰：　佛說法有
T25n1509_p0295a22║　二種：一者、無我，一者、無法。　為著見神有常
T25n1509_p0295a23║　者，故為說「無作者」；為著斷滅見者，故為
T25n1509_p0295a24║　說「有業有業果報」。　若人聞說無作者，轉
T25n1509_p0295a25║　墮斷滅見中，為說有業有業果報。　此五眾
T25n1509_p0295a26║　能起業而不至後世，此五眾因緣，生五眾
T25n1509_p0295a27║　受業果報相續，故說受業果報。　如母子
T25n1509_p0295a28║　身雖異，而因緣相續故，如母服藥，兒病得
T25n1509_p0295a29║　差。　如是今世後世五眾雖異，而罪福業因緣
T25n1509_p0295b01║　相續故，從今世五眾因緣，受後世五眾果
T25n1509_p0295b02║　報。　復次，有人求諸法相著一法，若有若無，
T25n1509_p0295b03║　若常若無常等；以著法故，自法生愛，他法生
T25n1509_p0295b04║　恚，而起惡業；為是人故說諸法空，諸法空
T25n1509_p0295b05║　則無有法。所以者何？所可愛法，能生結使，
T25n1509_p0295b06║　能生結使，則是無明因緣，若生無明，云何是
T25n1509_p0295b07║　實？是為法空。　復次，眾生有二種：一者、著世
T25n1509_p0295b08║　間；二者、求出世間。　求出世間，有上、中、下：上
T25n1509_p0295b09║　者利根，大心求佛道；中者中根，求辟支佛道；
T25n1509_p0295b10║　下者鈍根，求聲聞道。　為求佛道者，說六
T25n1509_p0295b11║　波羅蜜及法空；為求辟支佛者，說十二因
T25n1509_p0295b12║　緣及獨行法；為求聲聞者，說眾生空及四
T25n1509_p0295b13║　真諦法。　聲聞畏惡生死，聞眾生空，及四真諦，
T25n1509_p0295b14║　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，不戲論諸法。如圍中有鹿，
T25n1509_p0295b15║　既被毒箭，一向求脫，更無他念。　辟支佛雖
T25n1509_p0295b16║　厭老、病、死，猶能少觀甚深因緣，亦能少度
T25n1509_p0295b17║　眾生。譬如犀在圍中，雖被毒箭，猶能顧戀
T25n1509_p0295b18║　其子。　菩薩雖厭老、病、死，能觀諸法實相，
T25n1509_p0295b19║　究盡深入十二因緣，通達法空，入無量法
T25n1509_p0295b20║　性。譬如白香象王在獵圍中，雖被箭射，
T25n1509_p0295b21║　顧視獵者心無所畏，及將營從安步而去。
T25n1509_p0295b22║　以是故，三藏中不多說法空。　或有利根梵
T25n1509_p0295b23║　志，求諸法實相，不厭老、病、死，著種種法
T25n1509_p0295b24║　相，為是故說法空。所謂先尼梵志，不說五
T25n1509_p0295b25║　眾即是實，亦不說離五眾是實。　復有強論
T25n1509_p0295b26║　梵志，佛答：「我法中不受有無，汝何所論？有無
T25n1509_p0295b27║　是戲論法，結使生處。」　及《雜阿含》中《大空經》說
T25n1509_p0295b28║　二種空：「眾生空，法空。」　《羅陀經》中說：「色眾破裂
T25n1509_p0295b29║　分散，令無所有。」　《筏喻經》中說：「法尚應捨，何
T25n1509_p0295c01║　況非法。」　《波羅延經》、《利眾經》中說：「智者於一切
T25n1509_p0295c02║　法不受不著，若受著法則生戲論，若無
T25n1509_p0295c03║　所依止則無所論。諸得道聖人於諸法無
T25n1509_p0295c04║　取無捨，若無取捨，能離一切諸見。」　如是
T25n1509_p0295c05║　等三藏中處處說法空。　如是等名為一切
T25n1509_p0295c06║　法空。
T25n1509_p0295c07║　「不可得空」者。　有人言：「於眾、界、入中，我法、常法
T25n1509_p0295c08║　不可得故，名為不可得空。」　有人言：「諸因緣中
T25n1509_p0295c09║　求法不可得，如五指中拳不可得故，名為
T25n1509_p0295c10║　不可得空。」　有人言：「一切法及因緣畢竟不可
T25n1509_p0295c11║　得故，名為不可得空。」　問曰：　何以故名不
T25n1509_p0295c12║　可得空？為智力少故不可得？為實無故不可
T25n1509_p0295c13║　得？　答曰：　諸法實無故不可得，非智力少也。
T25n1509_p0295c14║問曰：　若爾者，與畢竟空、自相空無異，今何
T25n1509_p0295c15║　以故更說不可得空？　答曰：　若人聞上諸空
T25n1509_p0295c16║　都無所有，心懷怖畏生疑，今說所以空
T25n1509_p0295c17║　因緣，以求索不可得故，為說不可得空。
T25n1509_p0295c18║　斷是疑怖故，佛說不可得空。所以者何？佛
T25n1509_p0295c19║　言：「我從初發心乃至成佛，及十方佛，於諸
T25n1509_p0295c20║　法中求實不可得，是名不可得空。」　問曰：　何
T25n1509_p0295c21║　事不可得？　答曰：　一切法乃至無餘涅槃不可
T25n1509_p0295c22║　得故，名為不可得空。　復次，行者得是不可得
T25n1509_p0295c23║　空，不得三毒、四流、四縛、五蓋、六愛、七使、八邪、
T25n1509_p0295c24║　九結、十惡，諸弊惡垢結等都不可得故，名為
T25n1509_p0295c25║　不可得空。　問曰：　若爾者，行是不可得空，得
T25n1509_p0295c26║　何等法利？　答曰：　得戒、定、慧，得四沙門果、五
T25n1509_p0295c27║　根、五無學眾，六捨法七覺分、八聖道分、九次第
T25n1509_p0295c28║　定、十無學法，得如是等，是聲聞法。　若得
T25n1509_p0295c29║　般若波羅蜜，則具足六波羅蜜及十地諸功
T25n1509_p0296a01║　德。　問曰：　上言「一切法乃至涅槃不可得」，今
T25n1509_p0296a02║　何以言「得戒、定、慧，乃至十無學法」？　答曰：　是
T25n1509_p0296a03║　法雖得，皆助不可得空故，亦名不可得；
T25n1509_p0296a04║　又復無受無著故，是名不可得；為無為
T25n1509_p0296a05║　法故名不可得；聖諦故名不可得，第一義
T25n1509_p0296a06║　諦故名不可得。　聖人雖得諸功德，入無餘
T25n1509_p0296a07║　涅槃故，不以為得；凡夫人以為大得。　如師
T25n1509_p0296a08║　子雖有所作，不自以為奇，餘眾生見以為
T25n1509_p0296a09║　希有。　如是等義名為不可得空。　「無法空」、「有
T25n1509_p0296a10║　法空」、「無法有法空」：　「無法空」者，有人言：「無法，
T25n1509_p0296a11║　名法已滅，是滅無故，名無法空。」　「有法空」者，
T25n1509_p0296a12║　「諸法因緣和合生，故無有法，有法無故，名
T25n1509_p0296a13║　有法空。」　「無法有法空」者，「取無法有法相不
T25n1509_p0296a14║　可得，是為無法有法空。」　復次，觀無法有法
T25n1509_p0296a15║　空，故名無法有法空。　復次，行者觀諸法：生、
T25n1509_p0296a16║　滅，若有門、若無門，生門生喜，滅門生憂。行
T25n1509_p0296a17║　者觀生法空則滅喜心，觀滅法空則滅憂
T25n1509_p0296a18║　心。所以者何？生無所得，滅無所失，除世間
T25n1509_p0296a19║　貪憂故，是名無法有法空。　復次，十八空中：初
T25n1509_p0296a20║　三空，破一切法。後三空，亦破一切法：有法空，
T25n1509_p0296a21║　破一切法生時，住時；無法空，破一切法滅時；
T25n1509_p0296a22║　無法有法空，生、滅一時俱破。　復次，有人言：「過
T25n1509_p0296a23║　去、未來法空，是名無法空；現在及無為法空，
T25n1509_p0296a24║　是名有法空。何以故？過去法滅失、變異歸
T25n1509_p0296a25║　無；未來法因緣未和合，未生、未有，未出、未
T25n1509_p0296a26║　起，以是故名無法。觀知現在法及無為法
T25n1509_p0296a27║　現有，是名有法。是二俱空，故名為無法有
T25n1509_p0296a28║　法空。」　復次，有人言：「無為法無生住滅，是名
T25n1509_p0296a29║　無法；有為法生、住、滅，是名有法。如是等空，
T25n1509_p0296b01║　名為無法有法空。」　是為「菩薩欲住內空乃至
T25n1509_p0296b02║　無法有法空，當學般若波羅蜜」。
T25n1509_p0296b03║大智度論卷第三十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