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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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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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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門慧立本 釋彥悰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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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尼乾占歸國終至帝城之西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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鳩摩羅使未至間,有一露形尼乾子名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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闍羅,忽入法師房來。法師舊聞尼乾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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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占卜,即請坐問所疑,曰:「玄奘支那國僧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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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此學問,歲月已久。今欲歸還,不知達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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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去住二宜,何最為吉?及壽命長短。願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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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占看。」尼乾乃索一白石畫地而筮,報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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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曰:「師住時最好,五印度及道俗無不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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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;去時得達,於敬重亦好,但不如於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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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之壽命,自今已去,更可十年。若憑餘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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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續,非所知也。」法師又問,意欲思歸,經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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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多,不知若為勝致。尼乾曰:「勿憂,戒日王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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鳩摩羅王自遣人送師,必達無苦。」法師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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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「彼二王者從來未面,如何得降此恩?」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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乾曰:「鳩摩羅王已發使來請,二三日當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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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見鳩摩羅,亦便見戒日。」如是言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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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師即作還意,莊嚴經像。諸德聞之,咸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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勸住,曰:「印度者,佛生之處。大聖雖遷,遺蹤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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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,巡遊禮讚,足豫平生,何為至斯而更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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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?又支那國者,蔑戾車地,輕人賤法,諸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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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不生,志狹垢深,聖賢由茲弗往,氣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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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嶮,亦焉足念哉!」法師報曰:「法王立教,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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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流通,豈有自得霑心而遺未悟。且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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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衣冠濟濟,法度可遵,君聖臣忠,父慈子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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貴仁貴義,尚齒尚賢。加以識洞幽微,智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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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契。體天作則,七耀無以隱其文;設器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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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,六律不能韜其管。故能驅役飛走,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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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鬼神,消息陰陽,利安萬物。自遺法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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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,咸重大乘,定水澄明,戒香芬馥。發心造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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願與十地齊功,斂掌熏修,以至三身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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極。向蒙大聖降靈,親麾法化,耳承妙說,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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擊金容,並轡長途,未可知也,豈得稱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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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往,遂可輕哉!」 彼曰:「經言:『諸天隨其福德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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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食有異。』今與法師同居贍部,而佛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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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此,不往於彼,以是將為邊地惡也。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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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無福,所以不勸仁歸。」法師報曰:「無垢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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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:『夫日何故行贍部洲?』答曰:『為之除冥。』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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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思歸,意遵此耳。」諸德既見不從,乃相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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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戒賢法師所具陳其意。戒賢謂法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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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「仁意定何如?」報曰:「此國是佛生處,非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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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樂。但玄奘來意者,為求大法,廣利群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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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到已來,蒙師為說《瑜伽師地論》,決諸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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網,禮見聖跡,及聞諸部甚深之旨,私心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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慶,誠不虛行。願以所聞,歸還翻譯,使有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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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徒同得聞見,用報師恩,由是不願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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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。」戒賢喜曰:「此菩薩意也。吾心望爾,爾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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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是。任為裝束,諸人不須苦留。」言訖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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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。 經二日,東印度鳩摩羅王遣使奉書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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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賢法師曰:「弟子願見支那國大德,願師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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遣,慰此欽思。」戒賢得書,告眾曰:「鳩摩羅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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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請玄奘,但此人眾差擬往戒日王所,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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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乘對論,今若赴彼,戒日儻須,如何可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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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宜遣去。」乃謂使曰:「支那僧意欲還國,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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及得赴王命。」使到,王更遣來請曰:「師縱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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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,暫過弟子,去亦非難。必願垂顧,勿復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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違。」 戒賢既不遣往,彼王大怒,更發別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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齎書與戒賢法師曰:「弟子凡夫,染習世樂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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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佛法中未知迴向。今聞外國僧名,身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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歡喜,似開道芽之分,師復不許其來,此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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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令眾生長淪永夜,豈是大德紹隆遺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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汲引物哉?不勝渴仰,謹遣重諮。若也不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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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子則分是惡人,近者設賞迦王猶能壞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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毀菩提樹,師即謂弟子無斯力耶?必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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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象軍,雲萃於彼,踏那爛陀寺,使碎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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塵。此言如日,師好試看。」 戒賢得書,謂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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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曰:「彼王者善心素薄,境內佛法不甚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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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。自聞仁名,似發深意。仁或是其宿世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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友,努力為去,出家以利物為本,今正其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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譬如伐樹,但斷其根,枝條自殄。到彼令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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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心,則百姓從化。苦違不赴,或有魔事。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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憚小勞。」法師辭,與使俱去。至彼,王見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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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,率群臣迎拜讚歎,延入宮,日陳音樂,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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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花香,盡諸供養,請受齋戒。如是經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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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。 戒日王討恭御陀還,聞法師在鳩摩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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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,驚曰:「我先頻請不來,今何因在彼?」發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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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鳩摩羅王:「急送支那僧來!」鳩摩羅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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敬重法師,愛戀無已,不能捨離。語使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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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頭可得,法師未可即來。」使還報。戒日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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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怒,謂侍臣曰:「鳩摩羅王輕我也,如何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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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僧發是麤語!」更遣使責曰:「汝言頭可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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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,即宜付使將來。」鳩摩羅深懼言失,即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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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象軍二萬,乘船三萬艘,共法師同發,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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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殑伽河以赴王所,至羯朱嗢祇羅國,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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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參。 及鳩摩羅王將欲發引,先令人於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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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河北營行宮。是日渡河至宮,安置法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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訖,自與諸臣參戒日王於河南。戒日見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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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喜,知其敬愛於法師,亦不責其前語,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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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:「支那僧何在?」報曰:「在某行宮。」王曰:「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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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來?」報曰:「大王欽賢愛道,豈可遣師就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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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王。」王曰:「善。且去,某明日自來。」鳩摩羅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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謂法師曰:「王雖言明日來,恐今夜即至,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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須候待。若來,師不須動。」法師曰:「玄奘佛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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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自如是。」至夜一更許,王果來。有人報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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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河中有數千炬燭,并步鼓聲。」王曰:「此戒日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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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。」即敕擎燭,自與諸臣遠迎。其戒日王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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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,每將金鼓數百,行一步一擊,號為節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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鼓。獨戒日王有此,餘王不得同也。既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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頂禮法師足,散花瞻仰,以無量頌讚歎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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謂法師曰:「弟子先時請師,何為不來?」報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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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玄奘遠尋佛法,為聞《瑜伽師地論》。當奉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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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,聽論未了,以是不遂參王。」 王又問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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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師從支那來,弟子聞彼國有《秦王破陣樂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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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舞之曲,未知秦王是何人?復有何功德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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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此稱揚?」法師報曰:「玄奘本土見人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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聖賢之德,能為百姓除兇剪暴,覆潤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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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者,則歌而詠之。上備宗廟之樂,下入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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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之謳。秦王者,即支那國今之天子也。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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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皇極之前,封為秦王。是時天地版盪,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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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無主,原野積人之肉,川谷流人之血,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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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夜聚,沴氣朝凝,三河苦封豕之貪,四海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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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蛇之毒。王以帝子之親,應天策之命,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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戎振旅,撲剪鯨鯢,杖鉞麾戈,肅清海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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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安宇宙,再耀三光。六合懷恩,故有茲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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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曰:「如此之人,乃天所以遣為物主也。」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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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法師曰:「弟子且還。明日迎師,願不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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勞。」於是辭去。 詰旦使來,法師共鳩摩羅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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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至戒日宮側,王與門師二十餘人出迎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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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,備陳珍膳,作樂散花供養訖。王曰:「聞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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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《制惡見論》,何在?」法師報:「在此。」因取觀。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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訖,王甚悅,謂其門師等曰:「弟子聞日光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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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則螢燭奪明,天雷震音而鎚鑿絕響。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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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所守之宗,他皆破訖,試可救看。」諸德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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敢言者。王曰:「師等上座提婆犀那,自云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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冠群英,學該眾哲,首興異見,常毀大乘。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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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客大德來,即往吠舍釐禮觀聖跡,託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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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潛,故知師等無能也。」王有妹聰慧利根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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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正量部義,坐於王後。聞法師序大乘,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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塗奧曠,小教局淺,夷然歡喜,稱讚不能已。 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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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「師論大好,弟子及此諸師普皆信伏,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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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餘國小乘外道尚守愚迷,望於曲女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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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師作一會,命五印度沙門、婆羅門、外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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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,示大乘微妙之理,絕其毀謗之心,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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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盛德之高,摧其我慢之意。」是日發敕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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諸國及義解之徒,集曲女城,觀支那國法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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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論焉。 法師自冬初共王逆河而進,至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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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方到會場。五印度中有十八國王到,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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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大小乘僧三千餘人到,婆羅門及尼乾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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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二千餘人到,那爛陀寺千餘僧到。是等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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賢並博蘊文義,富贍辯才,思聽德音,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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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會所。兼有侍從,或象或輿,或幢或幡,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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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圍繞,峨峨岌岌,若雲興霧涌,充塞數十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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間,雖六齊之舉袂成帷,三吳之揮汗為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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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足方其盛也。王先敕會所營二草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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擬安像及徒眾,比到並成。其殿峻廣,各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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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千餘人。王行宮在會場西五里。日於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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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鑄金像一軀,裝一大象,上施寶帳安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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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其中。戒日王作帝釋形,手執白拂侍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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拘摩羅王作梵王形,執寶蓋侍左,皆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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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冠花鬘,垂瓔珮玉。又裝二大象,載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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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。逐佛後隨行隨散。令法師及門師等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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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大象,次列王後。又以三百大象,使諸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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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、大臣、大德等乘象,魚麗於道側,稱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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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行。從旦裝束,自行宮引向會所,至院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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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令下乘,捧佛入殿,置於寶座。王共法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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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以次供養。然後命十八國王入;諸國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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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稱最高、文義贍博者,使千餘人入;婆羅門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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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道有名行者,五百餘人入;諸國大臣等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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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餘人入。自外道俗,各令於院門外部伍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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置。王遣內外並設食。食訖,施佛金槃一、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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碗七、金澡灌一、金錫杖一枚、金錢三千、上
|
衣三千。法師及諸僧等施各有差。施訖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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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施寶床,請法師坐為論主,稱揚大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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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作論意,仍遣那爛陀寺沙門明賢法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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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示大眾。別令寫一本懸於會場門外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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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人,若其問有一字無理能難破者,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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斷首相謝。如是至晚,無一人致言。戒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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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歡喜,罷會還宮,諸王、及僧各歸所,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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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師共鳩摩羅王亦還自宮。 明旦復來,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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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送引聚集如初。經五日,小乘外道見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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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宗,結恨欲為謀害。王知,宣令曰:「邪黨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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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,其來自久。埋隱正教,誤惑群生,不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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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賢,何以鑑偽。支那法師者,神宇沖曠,解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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淵深,為伏群邪,來遊此國,顯揚大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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汲引愚迷,妖妄之徒不知慚悔,謀為不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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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起害心,此而可容,孰不可恕!眾有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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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傷觸法師者斬其首,毀罵者截其舌。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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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申辭救義,不拘此限。」自是邪徒戢翼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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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十八日無一人發論。 將散之夕,法師
|
更稱揚大乘,讚佛功德,令無量人返邪入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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棄小歸大。戒日王益增崇重,施法師金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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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萬、銀錢三萬、上衣一百領;十八國王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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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施珍寶。法師一皆不受。王命侍臣莊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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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象,施幢請法師乘,令貴臣陪衛,巡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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告唱,表立義無屈。西國法,凡論得勝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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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,法師讓而不行。王曰:「古來法爾,事不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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違。」乃將法師袈裟遍唱曰:「支那國法師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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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乘義,破諸異見,自十八日來無敢論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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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宜知之。」諸眾歡喜。為法師競立美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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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乘眾號曰「摩訶耶那提婆」,此云「大乘天」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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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乘眾號曰「木叉提婆」,此云「解脫天」。燒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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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花,禮敬而去,自是德音彌遠矣。 王行宮西
|
有一伽藍,王所供養,中有佛牙,長可寸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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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色黃白,每放光明。昔迦濕彌羅國訖利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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種滅壞佛法,僧徒解散。有一苾芻遠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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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度。其後睹貨羅國雪山下王忿諸賤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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毀滅佛法,乃詐為商旅,率三千勇士,多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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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寶,偽言獻奉。其王素貪,聞之甚喜,遣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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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接。但雪山王稟質雄猛,威肅如神,既至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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座,去帽而叱之,訖利多王睹便驚懾,顛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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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地。雪山王按其首而斬之,謂其群臣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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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雪山下王。念爾諸奴毀壞佛法,故來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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汝。然則過在一人,非關汝輩,各宜自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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唯扇惑其王首為惡者逐之他國,餘無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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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。」既殲醜孽,建立伽藍,召集僧徒,奉施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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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。 前投印度苾芻聞國平定,杖錫旋歸,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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逢群象鳴吼而來,苾芻見已,昇樹藏避,象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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吸水灌樹,以牙排掘,須臾樹倒。象以鼻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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苾芻,置背上負載而去。至一大林,中有病
|
象患瘡而臥。象引苾芻手觸其苦處,見
|
瘡有竹刺,為拔刺引去膿血,裂衣為裹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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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得漸安。明日諸象競求果味,奉施苾芻,
|
苾芻食已,有一象將金函授於病者,病象
|
得已,授與苾芻,苾芻受已,諸象載送出林,
|
到舊處,置於地,跪拜而去。苾芻開函,乃佛
|
牙也,將歸供養。近戒日王聞迦濕彌羅有佛
|
牙,親至界首,請看禮拜。諸眾吝惜,不聽將
|
出,乃別藏之。但其王懼戒日王之威,處處
|
掘覓,得已將呈,戒日見之,深生敬重,恃其
|
強力,遂奪歸供養,即此牙也。 散會後,王以所
|
鑄金像、衣錢等付囑伽藍,令僧守護。法師
|
先以辭那爛陀諸德,及取經像訖,罷論竟,
|
至十九日辭王欲還。王曰:「弟子嗣承宗廟,
|
為天下主,三十餘年,常慮福德不增廣,法
|
因不相續,以故積集財寶,於缽羅耶伽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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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河間立大會場,五年一請五印度沙門、
|
婆羅門及貧窮孤獨,為七十五日無遮大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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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成五會,今欲作第六會,師何不暫看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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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。」法師報曰:「菩薩為行,福慧雙修,智人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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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,不忘其本。王尚不吝珍財,玄奘豈可
|
辭少停住,請隨王去。」王甚喜。至二十一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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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引向缽羅耶伽國就大施場。 殑伽河在
|
北,閻牟那河在南,俱從西北東流至此國
|
而會。其二河合處,西有大墠,周圍十四五里,
|
平坦如鏡,自昔諸王皆就其地行施,因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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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場焉。相傳云,若於此地施一錢,勝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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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施百千錢,由是古來共重。王敕於墠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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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施場,豎蘆為籬,面各千步,中作草堂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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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間,安貯眾寶,皆金、銀、真珠、紅頗梨、寶帝青
|
珠、大青珠等,其傍又作長舍數百間,貯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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奢耶衣、斑衣、金銀錢等。籬外別作造食
|
處,於寶庫前更造長屋百餘行,似此京邑
|
肆行,一一長屋可坐千餘人。 先是王敕告
|
五印度沙門、外道尼乾、貧窮孤獨,集施場
|
受施。亦有因法師曲女城會不歸便往
|
施所者,十八國王亦便逐王行。比至會場,
|
道俗到者五十餘萬人。戒日王營殑伽河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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岸,南印度王杜魯婆跋吒營合河西,鳩摩羅
|
王營閻牟那河南花林側,諸受施人營跋吒
|
王西。 辰旦,其戒日王與鳩摩羅王乘船軍,
|
跋吒王從象軍,各整儀衛,集會場所,十八
|
國諸王以次陪列。初一日,於施場草殿內
|
安佛像,布施上寶上衣及美饌,作樂散花,
|
至日晚歸營。第二日,安日天像,施寶及衣
|
半於初日。第三日,安自在天像,施如日天。
|
第四日,施僧僧萬餘人,百行俱坐,人施金
|
錢百,文珠一枚,衣一具,及飲食香花供
|
養訖而出。第五番施婆羅門,二十餘日方遍。
|
第六番施外道,十日方遍。第七番遍施遠
|
方求者,十日方遍。第八番施諸貧窮孤獨者,
|
一月方遍。至是,五年所積府庫俱盡,唯留
|
象、馬、兵器,擬征暴亂,守護宗廟。自餘寶貨
|
及在身衣服、瓔珞、耳璫、臂釧、寶鬘、頸珠、
|
髻中明珠、總施無復孑遺。一切盡已,從其
|
妹索麤弊衣著,禮十方佛,踊躍歡喜,合
|
掌言曰:「某比來積集財寶,常懼不入堅牢
|
之藏。今得貯福田中,可謂入藏矣。願某生
|
生常具財法等施眾生,成十自在,滿二
|
莊嚴。」會訖,諸王各持諸寶錢物,於諸眾邊
|
贖王所施瓔珞、髻珠、御服等還將獻王。經
|
數日,王衣服及上寶等服用如故。 法師辭欲
|
歸,王曰:「弟子方欲共法師闡揚遺法,何
|
遽即歸?」如是留連復十餘日,鳩摩羅王慇懃
|
亦如是,謂法師曰:「師能住弟子處受供
|
養者,當為師造一百寺。」法師見諸王意不
|
解,乃告以苦言曰:「支那國去此遐遠,晚
|
聞佛法,雖霑梗概,不能委具,為此故來
|
訪殊異耳。今果願者,皆由本土諸賢思渴
|
誠深之所致也,以是不敢須臾而忘。經
|
言:『障人法者,當代代無眼。』若留玄奘,則
|
令彼無量行人失知法之利,無眼之報寧不
|
懼哉!」 王曰:「弟子慕重師德,願常瞻奉,既
|
損多人之益,實懼於懷,任師去住。雖然,
|
不知師欲從何道而歸?師取南海去者,
|
當發使相送。」法師報曰:「玄奘從支那來,至
|
國西界,有國名高昌,其王明睿樂法,見玄
|
奘來此訪道,深生隨喜,資給豐厚,願法師
|
還日相過,情不能違,今者還須北路而去。」
|
王曰:「師須幾許資糧?」法師報:「無所須。」王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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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何得爾?」於是命施金錢等物,鳩摩羅王亦
|
施眾珍,法師並皆不納。唯受鳩摩羅王曷
|
剌釐帔(即麤毛下細者所作)。擬在塗防雨。於是告
|
別,王及諸眾相餞數十里而歸。將分之際,嗚
|
噎各不能已。 法師以經像等附北印度王
|
烏地多軍,鞍乘漸進。後戒日王更附烏地王
|
大象一頭、金錢三千、銀錢一萬,供法師行費。
|
別三日,王更與鳩摩羅王、跋吒王等各將輕
|
騎數百復來送別,其慇懃如是。仍遣達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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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名摩訶怛羅(類此散官也)。王以素作書,
|
紅泥封印,使達官奉書送法師所經諸國,
|
令發乘遞送,終至漢境。 自發缽羅耶伽
|
國西南大林野中,行七日,到憍賞彌國,城南
|
劬師羅長者施佛園處,禮聖跡訖,復與烏
|
地多王西北行。一月餘日,歷數國,重禮天梯
|
聖跡。復西北行三踰繕那,至毘羅那拏國都
|
城。停兩月日,逢師子光、師子月同學二人,
|
講《俱舍》、《攝論》、《唯識論》等,皆來迎接甚歡。法
|
師至,又開《瑜伽決擇》及《對法論》等,兩月訖,辭
|
歸。 復西北行一月餘日,經數國,至闍蘭達
|
國,即北印度王都,復停一月。烏地王遣人引
|
送,西行二十餘日,至僧訶補羅國,時有百餘
|
僧皆北人,齎經像等依法師而還。如此
|
復二十餘日,山澗中行,其處多賊,法師恐相
|
劫掠,常遣一僧預前行,若逢賊時,教說「遠
|
來求法,今所齎持並經、像、舍利,願檀越擁
|
護,無起異心。」法師率徒侶後進。時亦屢逢,
|
然卒無害。 如是二十餘日行,至呾叉尸羅
|
國,重禮月光王捨千頭處。國東北五十踰繕
|
那即迦濕彌羅國,其王遣使迎請,法師為
|
象行輜重不果去。停七日,又西北行三日
|
至信度大河,河廣五六里,經像及同侶人
|
並坐船而進,法師乘象涉渡。時遣一人在
|
船看守經及印度諸異花種,將至中流,忽
|
然風波亂起,搖動船舫,數將覆沒,守經者
|
惶懼墮水,眾人共救得出,遂失五十夾經
|
本及花果種等,自餘僅得保全。 時迦畢試
|
王先在烏鐸迦漢茶城,聞法師至,躬到河
|
側奉迎,問曰:「承師河中失經,師不將印度
|
花果種來?」答曰:「將來。」王曰:「鼓浪傾船,事由
|
於此。自昔以來,欲將花種渡者,並然。」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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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法師還城,寄一寺停五十餘日,為失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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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,更遣人往烏長(去聲)那國抄寫迦葉臂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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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三藏。迦濕彌王聞法師漸近,亦忘遠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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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參拜,累日方歸。 法師與迦畢試王相隨
|
西北行,一月餘日,至藍波國境。王遣太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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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去,敕都人及眾僧裝辦幢幡,出城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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候,王與法師漸發。比至,道俗數千人,幢幡
|
甚盛,眾見法師,歡喜禮拜訖,前後圍遶讚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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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進。至都,停一大乘寺,時王亦為七十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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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無遮大施。自此復正南行十五日,往伐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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拏國,禮聖跡。又西北,往阿薄健國。又西北,
|
往漕矩吒國。又北行五百餘里,至佛栗氏
|
薩儻那國。 從此東出,至迦畢試境,王又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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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日大施。施訖,法師辭發。東北行一踰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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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,又至瞿盧薩謗城,與王別,北行。王遣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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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臣將百餘人,送法師度雪山,負芻草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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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資給。行七日,至大山頂。其山疊嶂危峰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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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差多狀,或平或聳,勢非一儀,登陟艱辛,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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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備敘。自是不得乘馬,策杖而前。復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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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日,至一高嶺,嶺下有村,可百餘家,養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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畜,羊大如驢。其日宿於此村,至夜半發,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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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村人乘山駝引路。其地多雪澗淩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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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不憑鄉人引導,交恐淪墜。至明晝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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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渡陵嶮,時唯七僧并雇人等有二十餘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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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一頭、騾十頭、馬四匹。明日到嶺底,尋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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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復登一嶺,望之如雪,及至皆白石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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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嶺最高,雖雲結雪飛,莫至其表。是日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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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,方到山頂,而寒風凄凜,徒侶之中無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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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立者。又山無卉木,唯積石攢峰,岌岌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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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林筍矣。其處既山高風急,鳥將度者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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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得飛,自嶺南嶺北各行數百步外,方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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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其六翮矣。尋贍部洲中嶺岳之高,亦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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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此者。 法師從西北下數里有少平地,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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帳宿,旦而進,經五六日下山,至安怛羅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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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國,即睹貨羅之故地。伽藍三所,僧徒數十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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習大眾部法。有一窣堵波,無憂王建也。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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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停五日。西北下山行四百餘里,至闊悉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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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,亦睹貨羅之故地。從此西北復山行三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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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里,至活國,居縛芻河側,即睹貨羅東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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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城在河南岸。因見葉護可汗孫王睹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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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,自稱葉護。至衙停一月,葉護遣衛送,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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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侶東行。二日,至瞢健國。其傍又有阿利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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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、曷邏胡國、訖栗瑟摩國、缽利曷國,皆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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貨羅故地也。 自瞢健復東行入山三百餘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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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呬摩怛羅國,亦睹貨羅故地。風俗大同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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厥,而尤異者,婦人首冠木角,高三尺餘,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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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兩岐,表夫父母,上岐表父,下岐表母,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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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喪亡,除去一岐;若舅姑俱歿,則舉冠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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棄。自此復東行二百餘里,至缽創那國,亦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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貨羅故地也。為寒雪,停月餘日。 從此又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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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山行二百餘里,至淫薄健國。又東南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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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躡嶮,行三百餘里,至屈(居勿反)浪拏國。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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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又東北山行五百餘里,至達摩悉鐵帝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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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亦名護密也)。國在兩山間,臨縛芻河,出善馬,形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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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健。俗無禮義,性暴形陋,眼多碧綠,異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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諸國。伽藍十餘所。昏馱多城,國之都也,中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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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藍,此國先王所立。伽藍中石佛像上有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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銅圓蓋,雜寶裝瑩,自然住空,當於佛頂,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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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禮旋,蓋亦隨轉,人停蓋止,莫測其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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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寺立因緣廣如別傳)。 從此國大山北至戶棄尼國。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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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達摩悉鐵帝國至商彌國。從此復東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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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七百餘里,至波謎羅川。川東西千餘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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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北百餘里,在兩雪山間,又當蔥嶺之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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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雪飄飛,春夏不止,以其寒冽,卉木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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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,稼穡不滋,境域蕭條,無復人跡。川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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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大龍池,東西三百里,南北五十餘里,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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贍部洲中,地勢高隆,瞻之,目所不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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極。水族之類千品萬種,喧聲交聒,若百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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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肆焉。復有諸鳥,形高丈餘,鳥卵如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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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稱條支巨,或當此也。池西分出一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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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至達摩悉鐵帝國東界,與縛芻河合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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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流赴海,以右諸水亦皆同會。池東分一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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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,東至佉沙國西界,與徙多河合而東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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赴海,以左諸水亦並同會。川南山外有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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露羅國,多金、銀,金色如火。又此池南北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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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耨池相當。 從此川東出,登危履雪,行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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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餘里,至朅槃陀國。城依峻嶺,北背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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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河,其河東入鹽澤,潛流地下,出積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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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,為此國河源也。又其王聰慧,建國相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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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歷年所,自云本是脂那提婆瞿怛羅(唐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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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日天種),王故宮有故尊者童壽論師伽藍。尊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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怛叉始羅國人也,神晤英秀,日誦三萬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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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言,兼書亦爾,遊戲眾法,雅閑著述,凡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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論數十部,並盛宣行,即經部本師也。是時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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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馬鳴,南有提婆,西有龍猛,北有童壽,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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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四日,能照有情之惑。童壽聲譽既高,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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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王躬伐其國,迎而供養。城東南三百餘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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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大石壁,有二石室,各一羅漢於中入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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盡定,端居不動,視若羸人,而竟無傾朽,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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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七百餘歲矣。 法師在其國停二十餘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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復東北行五日,逢群賊,商侶驚怖登山,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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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逐溺水死。賊過後,與商人漸進東下,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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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履嶮,行八百餘里,出蔥嶺至烏鎩國。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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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二百里有大山,峰甚峻,上有窣堵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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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之舊說曰,數百年前,因雷震山崩,中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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苾芻,身量枯偉,冥目而坐,鬢髮蔘蔘,垂覆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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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。有樵者見而白王,王躬觀禮,士庶傳聞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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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近同集,咸申供養,積花成。王曰:「此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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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也?」有苾芻對曰:「此出家羅漢,入滅盡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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者,歲月滋淹,故髮長耳。」王曰:「若何警寤令
|
其起也?」對曰:「段食之身,出定便壞,宜先以
|
酥乳灌灑,使潤霑腠理,然後擊揵槌,感而
|
悟之,或可起也。」王曰:「善哉!」遂依僧語,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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乳擊槌。羅漢舉目而視曰:「爾輩何人,形
|
被法服?」對曰:「我輩苾芻也。」彼曰:「我師迦葉
|
波如來,今何所在?」對曰:「久入涅槃。」聞之愀
|
然。重曰:「釋迦文佛成無上等覺未?」答曰:「已
|
成,利物斯問,亦從寂滅。」聞已低眉良久,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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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舉髮,起昇虛空,作大神變,化火焚身,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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骸墮地。王與大眾收骨,起窣堵波,即此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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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。 從此北行五百餘里,至佉沙國(舊曰疏勒,乃稱其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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號也。正音宣云室利訖栗利多底也。疏勒之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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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。訛也)。從此東南行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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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餘里,渡徙多河,踰大嶺,至斫句迦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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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舊曰沮渠)。國南有大山,山多龕室,印度證果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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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運神通,就之棲止,因入寂滅者眾矣。今
|
猶有三羅漢住巖穴,入滅心定,鬢髮漸
|
長,諸僧時往為剃。又此國多大乘經典,十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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頌為部者,凡有數十。 從此東行八百餘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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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瞿薩旦那國(唐曰地乳,即其俗之雅言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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俗謂渙那國,凶奴謂之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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遁,諸胡謂之壑旦,印度謂之屈丹。舊曰于闐
|
,訛也)。沙磧太半,宜穀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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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。出毹、細氈,工績絕細。又土多白
|
玉、瑿玉。氣序和調,俗知禮義,尚學好音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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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儀詳整,異諸胡俗。文字遠遵印度,微有
|
改耳。重佛法,伽藍百所,僧五千餘人,多學
|
大乘。其王雄智勇武,尊愛有德,自云毘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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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天之胤也。王之先祖即無憂王之太子,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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怛叉始羅國,後被譴出雪山北,養牧逐水
|
草,至此建都,久而無子,因禱毘沙門天廟,
|
廟神額上剖出一男,復於廟前地生奇味,
|
甘香如乳,取而養子,遂至成長。王崩,後
|
嗣立,威德遐被,力并諸國,今王即其後也。先
|
祖本因地乳資成,故于闐正音稱地乳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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焉。 法師入其境,至勃伽夷城,城中有坐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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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,高七尺餘,首戴寶冠,威顏圓滿。聞諸舊
|
說,像本在迦濕彌羅國,請來到此。昔有羅
|
漢,有一沙彌身嬰疹疾,臨將捨壽,索酢米
|
餅,師以天眼觀見瞿薩旦那有,潛運神
|
足,乞而與之。沙彌食已歡喜,樂生其國,願
|
力無違,命終即生王家。嗣立之後,才略驍雄,
|
志思吞攝,乃踰雪山伐其舊國。時迦濕彌
|
王亦簡將練兵,欲事攘拒。羅漢曰:「不勞舉
|
刃,我自遣之。」即往瞿薩旦那王所,為說
|
頂生貪暴之失,及示先身沙彌衣服。王見
|
已得宿命智,深生愧恧,與迦濕彌王結
|
好而罷,仍迎先所供像,隨軍還國。像至
|
此城住而不進,王與眾軍盡力移轉,卒不
|
能動,即於像上營構精廬,招延僧侶,捨
|
所愛冠莊嚴佛頂。其冠見在,極多貴寶,睹
|
者歎焉。 法師停七日,于闐王聞法師到其
|
境,躬來迎謁。後日發引,王先還都,留兒侍
|
奉。行二日,王又遣達官來迎,離城四十里
|
宿。明日,王與道俗將音樂香花接於路左。
|
既至,延入城,安置於小乘薩婆多寺。王城南
|
十餘里有大伽藍,此國先王為毘盧折那
|
(唐言遍照)阿羅漢造也。昔此國法教未霑,而羅漢
|
自迦濕彌羅至此,宴坐林中。時有見者,怪
|
其形服,以狀白王。王聞親往觀其容止,問
|
曰:「爾何人,獨栖林野?」曰:「我如來弟子,法爾閑
|
居。」王曰:「稱如來者,復何義也?」答曰:「如來者
|
即佛陀之德號。昔淨飯王太子一切義成,愍
|
諸眾生沈沒苦海,無救無歸,乃棄七寶千
|
子之資、四洲輪王之位,閑林進道,六年果成,
|
獲金色之身,證無師之法,灑甘露於鹿苑,
|
耀摩尼於鷲峰,八十年中,示教利喜,化緣既
|
盡,息應歸真,遺像遺典,傳通猶在,王以宿
|
福位為人主,當法輪之付囑,作有識之依
|
歸,冥而不聞,是何理也?」王曰:「某罪累淹積,
|
不聞佛名。今蒙聖人降德,猶是餘福。既有
|
遺像、遺典,請奉修行。」羅漢報曰:「必願樂者,
|
當先建立伽藍,則靈像自至。」王於是旋駕,
|
與群臣詳擇勝地,命選匠人,問羅漢造立
|
之式,因而建焉。寺成,王重請曰:「伽藍已就,佛
|
儀何在?」報曰:「王但至誠,像至非遠。」王共大
|
臣及士庶等各燒香捧花,一心而立。須臾間
|
有佛像自空而來,降於寶座,光暉晃朗,容
|
顏肅然。王見歡喜,稱慶無極,并請羅漢為
|
眾說法,因與國人廣興供養。故此伽藍即
|
最初之立也。 法師前為渡河失經,到此更
|
使人往屈支、疏勒訪本,及為于闐王留
|
連,未獲即還,因修表使高昌小兒逐商
|
伴入朝,陳已昔往婆羅門國求法,今得
|
還歸到于闐。其表曰:「沙門玄奘言。奘聞馬
|
融該贍,鄭玄就扶風之師,伏生明敏,晁錯
|
躬濟南之學。是知儒林近術,古人猶且遠求,
|
況諸佛利物之玄蹤,三藏解纏之妙說,敢憚
|
塗遙而無尋慕者也。玄奘往以佛興西域,
|
遺教東傳,然則勝典雖來而圓宗尚闕,常
|
思訪學,無顧身命。遂以貞觀三年四月,冒
|
越憲章,私往天竺。踐流沙之漫漫,陟雪嶺
|
之巍巍,鐵門巉嶮之塗,熱海波濤之路。始
|
自長安神邑,終于王舍新城,中間所經五
|
萬餘里。雖風俗千別,艱危萬重,而憑恃天
|
威,所至無鯁。仍蒙厚禮,身不辛苦,心願
|
獲從,遂得觀耆闍崛山,禮菩提之樹,見不
|
見跡,聞未聞經,窮宇宙之靈奇,盡陰陽之
|
化育,宣皇風之德澤,發殊俗之欽思,歷覽
|
周遊一十七載。今已從缽羅耶伽國經迦畢
|
試境,越蔥嶺,渡波謎羅川歸還,達於于
|
闐。為所將大象溺死,經本眾多,未得鞍乘,
|
以是少停,不獲奔馳早謁軒陛,無任延
|
仰之至。謹遣高昌俗人馬玄智隨商侶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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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先聞。」 是後為于闐諸僧講《瑜伽》、《對法》、《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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舍》、《攝大乘論》,一日一夜,四論遞宣,王與道俗
|
歸依聽受,日有千數。時間經七八月,使還,
|
蒙恩敕降使迎勞曰:「聞師訪道殊域,今得
|
歸還,歡喜無量,可即速來與朕相見。其國
|
僧解梵語及經義者,亦任將來,朕已敕于
|
闐等道使諸國送師,人力鞍乘應不少乏,
|
令燉煌官司於流沙迎接,鄯鄯於沮沬迎
|
接。」法師奉敕已,即進發,于闐王資餞甚厚。 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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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都三百餘里,東至媲摩城。城有雕檀立
|
佛像,高二丈餘,質狀端嚴,甚多靈應。人
|
有疹疾,隨其苦處以金薄帖像,病即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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愈;凡有願求,多蒙果遂。相傳云,昔佛在世,
|
憍賞彌國鄔陀衍那王所作,佛滅度後,自彼
|
飛來,至此國北曷勞落迦城,後復自移到此
|
(因緣如別傳)。又相傳有記云,釋迦法滅,像入龍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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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媲摩城東入沙磧,行二百餘里,至泥壤
|
城。 又從此東入大流沙,風動沙流,地無水
|
草,多熱毒魑魅之患。無逕路,行人往返,
|
望人畜遺骸以為幟,磽确難涉,委如前
|
序。又行四百餘里,至睹貨邏故國。又行六
|
百餘里,至折摩馱那故國,即沮沬地。又東北
|
行千餘里,至納縛波故國,即樓蘭地,展轉達
|
於自境。得鞍乘已,放于闐使人及馱馬還。
|
有敕酬其勞,皆不受而去。 既至沙州,又附
|
表。時帝在洛陽宮。表進,知法師漸近,敕
|
西京留守左僕射梁國公房玄齡使有司迎
|
待。法師承上欲問罪遼濱,恐稽緩不及,乃
|
倍途而進,奄至漕上。官司不知迎接,威儀
|
莫暇陳設,而聞者自然奔湊,觀禮盈衢,更
|
相登踐,欲進不得,因宿於漕上矣。
|
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第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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