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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西域記卷第六(四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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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藏法師玄奘奉 詔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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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總持寺沙門辯機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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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羅伐悉底國 劫比羅伐窣堵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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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摩國 拘尸那揭羅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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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羅伐悉底國,周六千餘里。都城荒頓,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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場無紀。宮城故基周二十餘里,雖多荒圮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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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有居人。穀稼豐,氣序和。風俗淳質,篤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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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福。伽藍數百,圮壞良多,僧徒寡少,學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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量部。天祠百所,外道甚多。 此則如來在世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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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,缽邏犀那恃多王(唐言勝軍。舊曰波斯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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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訛略也)所治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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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也。故宮城內有故基,勝軍王殿餘趾也。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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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不遠,有一故基,上建小窣堵波,昔勝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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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為如來所建大法堂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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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堂側不遠,故基上有窣堵波,是佛姨母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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邏闍缽底(唐言生主。舊云波闍波提,訛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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苾芻尼精舍,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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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王之所建立。次東窣堵波,是蘇達多(唐言善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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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曰須達,訛也)故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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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施長者宅側有大窣堵波,是鴦窶利摩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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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唐言指鬘。舊曰央掘摩羅,訛也)捨邪之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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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鴦窶利摩羅者,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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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伐悉底之凶人也。作害生靈,為暴城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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殺人取指,冠首為鬘。將欲害母,以充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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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。世尊悲愍,方行導化。遙見世尊,竊自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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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「我今生天必矣。先師有教,遺言在茲,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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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殺母,當生梵天。」謂其母曰:「老今且止,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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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害彼大沙門。」尋即杖劍往逆世尊。如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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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徐行而退,凶人指鬘疾驅不逮。世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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謂曰:「何守鄙志,捨善本,激惡源?」時指鬘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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誨,悟所行非,因即歸命,求入法中,精勤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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怠,證羅漢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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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南五六里,有逝多林(唐言勝林。舊曰祇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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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訛也),是給孤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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園。勝軍王大臣善施為佛建精舍,昔為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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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,今已荒廢。東門左右各建石柱,高七十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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尺,左柱鏤輪相於其端,右柱刻牛形於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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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,並無憂王之所建也。室宇傾圮,唯餘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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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,獨一磚室巋然獨在,中有佛像。昔者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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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昇三十三天,為母說法之後,勝軍王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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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愛王刻檀像佛,乃造此像。善施長者仁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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聰敏,積而能散,拯乏濟貧,哀孤恤老,時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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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德,號給孤獨焉。聞佛功德,深生尊敬,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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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精舍,請佛降臨。世尊命舍利子隨瞻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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焉,唯太子逝多園地爽塏。尋詣太子,具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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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告。太子戲言:「金遍乃賣。」善施聞之,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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豁如也,即出藏金,隨言布地。有少未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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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請留,曰:「佛誠良田,宜植善種。」即於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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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,建立精舍。世尊即之,告阿難曰:「園地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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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所買,林樹逝多所施,二人同心,式崇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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業。自今已去,應謂此地為逝多林給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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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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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孤獨園東北有窣堵波,是如來洗病苾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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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。昔如來之在世也,有病苾芻,含苦獨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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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尊見而問曰:「汝何所苦?汝何獨居?」曰:「我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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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嬾,不耐看病,故今嬰疾,無人瞻視。」如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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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時愍而告曰:「善男子,我今看汝。」以手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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摩,病苦皆愈。扶出戶外,更易敷蓐,親為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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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,改著新衣。佛語苾芻:「當自勤勵。」聞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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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恩,心悅身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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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孤獨園西北有小窣堵波,是沒特伽羅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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運神通力舉舍利子衣帶不動之處。昔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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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無熱惱池,人、天咸集,唯舍利子不時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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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。佛命沒特伽羅往召來集。沒特伽羅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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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而往,舍利子補護法衣。沒特伽羅曰:「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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尊今在無熱惱池,命我召爾。」舍利子曰:「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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止,須我補竟,與子偕行。」沒特伽羅曰:「若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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速行,欲運神力,舉爾石室至大會所。」舍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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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乃解衣帶置地,曰:「若舉此帶,我身或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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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沒特伽羅運大神通,舉帶不動,地為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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震。因以神足還詣佛所,見舍利子已在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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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。沒特伽羅俛而歎曰:「乃今以知,神通之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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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如智慧之力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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舉帶窣堵波側不遠,有井。如來在世,汲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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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用。其側有窣堵波,無憂王之所建也,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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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如來舍利。經行之跡,說法之處,並樹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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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,建窣堵波。冥祇警衛,靈瑞間起,或鼓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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樂,或聞神香,景福之祥,難以備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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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藍後不遠,是外道梵志殺婬女以謗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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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。如來十力無畏,一切種智,人、天宗仰,聖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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遵奉。時諸外道共相議曰:「宜行詭詐,眾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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謗辱。」乃誘雇婬女,詐為聽法,眾所知已,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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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殺之,埋屍樹側,稱怨告王。王命求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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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逝多園得其屍焉。是時外道高聲唱言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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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喬答摩大沙門常稱戒忍,今私此女,殺而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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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。既婬既殺,何戒何忍?」諸天空中隨聲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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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「外道凶人為此謗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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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藍東百餘步,有大深坑,是提婆達多欲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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毒藥害佛,生身陷入地獄處。提婆達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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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唐言天授),斛飯王之子也。精勤十二年,已誦持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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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法藏。後為利故,求學神通,親近惡友,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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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議曰:「我相三十,減佛未幾;大眾圍繞,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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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如來?」思惟是已,即事破僧。舍利子、沒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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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羅子奉佛指告,承佛威神,說法誨喻,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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復和合。提婆達多惡心不捨,以惡毒藥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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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爪中,欲因作禮,以傷害佛。方行此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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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遠而來,至於此也,地遂坼焉,生陷地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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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南復有大坑,瞿伽梨苾芻毀謗如來,生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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陷入地獄。 瞿伽梨陷坑南八百餘步,有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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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坑,是戰遮婆羅門女毀謗如來,生身陷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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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獄之處。佛為人、天說諸法要,有外道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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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,遙見世尊大眾恭敬,便自念曰:「要於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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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辱喬答摩,敗其善譽,當令我師獨擅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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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。」乃懷繫木盂,至給孤獨園,於大眾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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揚聲唱曰:「此說法人與我私通,腹中之子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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釋種也。」邪見者莫不信然,貞固者知為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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謗。時天帝釋欲除疑故,化為白鼠,齧斷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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系,系斷之聲震動大眾,凡諸見聞增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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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悅。眾中一人起持木盂,示彼女曰:「是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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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耶?」是時也,地自開坼,全身墜陷,入無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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獄,具受其殃。凡此三坑,洞無涯底,秋夏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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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,溝池泛溢,而此深坑,嘗無水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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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藍東六七十步,有一精舍,高六十餘尺,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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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佛像,東面而坐。如來在昔,於此與諸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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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論議。次東有天祠,量等精舍。日旦流光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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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祠之影不蔽精舍;日將落照,精舍之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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遂覆天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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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覆精舍東三四里,有窣堵波,是尊者舍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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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與外道論議處。初,善施長者買逝多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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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園,欲為如來建立精舍。時尊者舍利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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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長者而瞻揆,外道六師求角神力,舍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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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隨事攝化,應物降伏。 其側精舍前建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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堵波,如來於此摧諸外道,又受毘舍佉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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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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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請窣堵波南,是毘盧釋迦王(舊曰毘琉離主,訛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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興甲兵誅釋種,至此見佛歸兵之處。毘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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釋迦王嗣位之後,追怨前辱,興甲兵,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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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眾,部署已畢,申命方行。時有苾芻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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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白佛,世尊於是坐枯樹下。毘盧釋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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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遙見世尊,下乘禮敬,退立言曰:「茂樹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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疏,何故不坐?枯株朽櫱,而乃遊止?」世尊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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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「宗族者,枝葉也。枝葉將危,庇蔭何在?」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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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「世尊為宗親耳,可以迴駕。」於是睹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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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懷,還軍返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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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軍之側,有窣堵波,是釋女被戮處。毘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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釋迦王誅釋克勝,簡五百女,充實宮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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釋女憤恚,怨言不遜,詈其王:「家人之子也。」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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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發怒,命令誅戮。執法者奉王教,刖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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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足,投諸阬阱。時諸釋女含苦稱佛,世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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聖鑒,照其苦毒,告命苾芻,攝衣而往,為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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釋女說微妙法,所謂羈纏五欲,流轉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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途,恩愛別離,生死長遠。時諸釋女聞佛指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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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塵離垢,得法眼淨,同時命終,俱生天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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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天帝釋化作婆羅門,收骸火葬,後人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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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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誅釋窣堵波側不遠,有大涸池,是毘盧
|
釋迦王陷身入地獄處。世尊觀釋女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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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給孤獨園,告諸苾芻,今毘盧釋迦王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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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七日,為火所燒。王聞佛記,甚懷惶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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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第七日,安樂無危。王用歡慶,命諸宮
|
女往至河側,娛遊樂飲。猶懼火起,鼓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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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流,隨波泛濫。熾焰發,焚輕舟,墜王身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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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無間獄,備受諸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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伽藍西北三四里,至得眼林。有如來經行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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跡,諸聖習定之所,並樹封記,建窣堵波。昔
|
此國群盜五百,橫行邑里,跋扈城國。勝軍
|
王捕獲已,抉去其眼,棄於深林。群盜苦逼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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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哀稱佛。是時如來在逝多精舍,聞悲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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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慈心,清風和暢,吹雪山藥,滿其眼已,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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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復明。而見世尊在其前住,發菩提心,
|
歡喜頂禮,投杖而去,因植根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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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城西北六十餘里,有故城,是賢劫中人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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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萬歲時,迦葉波佛本生城也。城南有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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堵波,成正覺已初見父處。城北有窣堵波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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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迦葉波佛全身舍利。並無憂王所建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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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此東南行五百餘里,至劫比羅伐窣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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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(舊曰迦羅衛國,訛。中印度境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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劫比羅伐窣堵國,周四千餘里。空城十數,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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蕪已甚。王城頹圮,周量不詳。其內宮城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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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五里,壘磚而成,基跡峻固。空荒久遠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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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里稀曠。無大君長,城各立主。土地良沃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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稼穡時播。氣序無愆,風俗和暢。伽藍故基千
|
有餘所,而宮城之側有一伽藍,僧徒三千
|
餘人,習學小乘正量部教。天祠兩所,異道
|
雜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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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城內有故基,淨飯王正殿也。上建精舍,
|
中作王像。其側不遠有故基,摩訶摩耶
|
(唐言大術)夫人寢殿也。上建精舍,中作夫人之
|
像。其側精舍,是釋迦菩薩降神母胎處,中
|
作菩薩降神之像。上座部菩薩以嗢呾羅
|
頞沙荼月三十日夜降神母胎,當此五月
|
十五日;諸部則以此月二十三日夜降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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胎,當此五月八日。菩薩降神東北,有窣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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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,阿私多仙相太子處。菩薩誕靈之日,嘉
|
祥輻湊。時淨飯王召諸相師而告之曰:「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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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生也,善惡何若?宜悉乃正,明言以對。」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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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依先聖之記,考吉祥之應,在家作轉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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聖王,捨家當成等正覺。」是時阿私多仙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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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而至,叩門請見。王甚慶悅,躬迎禮敬,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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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寶座,曰:「不意大仙今日降顧。」仙曰:「我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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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宮安居宴坐,忽見諸天群從蹈舞,我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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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言:『何悅豫之甚也?』曰:『大仙當知,贍部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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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釋種淨飯王第一夫人,今產太子,當證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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菩提,圓明一切智。』我聞是語,故來瞻仰。所
|
悲朽耄,不遭聖化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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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南門有窣堵波,是太子與諸釋角力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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象之處。太子伎藝多能,獨拔倫匹。淨飯大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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懷慶將返,僕夫馭象,方欲出城。提婆達多
|
素負強力,自外而入,問馭者曰:「嚴駕此象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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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誰欲乘?」曰:「太子將還,故往奉馭。」提婆達
|
多發憤引象,批其顙,蹴其臆,僵仆塞路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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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絕行途,無能轉移,人眾填塞。難陀後至,
|
而問之曰:「誰死此象?」曰:「提婆達多。」即曳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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避路。太子至,又問曰:「誰為不善,害此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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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?」曰:「提婆達多害以杜門,難陀引之開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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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乃舉象高擲,越度城塹,其象墮地,為
|
大深阬,土俗相傳為象墮阬也。其側精舍
|
中作太子像。其側又有精舍,太子妃寢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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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,中作耶輸陀羅,并有羅怙羅像。宮側精
|
舍作受業之像,太子學堂故基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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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東南隅有一精舍,中作太子乘白馬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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虛之像,是踰城處也。城四門外各有精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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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作老、病、死人、沙門之像。是太子遊觀,睹相
|
增懷,深厭塵俗,於此感悟,命僕迴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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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南行五十餘里,至故城,有窣堵波,是賢
|
劫中人壽六萬歲時,迦羅迦村馱佛本生城
|
也。城南不遠有窣堵波,成正覺已見父之
|
處。城東南窣堵波,有彼如來遺身舍利。前
|
建石柱,高三十餘尺,上刻師子之像,傍記
|
寂滅之事,無憂王建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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迦羅迦村馱佛城東北行三十餘里,至故大
|
城,中有窣堵波,是賢劫中人壽四萬歲時,迦
|
諾迦牟尼佛本生城也。東北不遠有窣堵波,
|
成正覺已度父之處。次北窣堵波,有彼如
|
來遺身舍利,前建石柱,高二十餘尺,上刻
|
師子之像,傍記寂滅之事,無憂王建也。
|
城東北四十餘里,有窣堵波,是太子坐樹陰,
|
觀耕田,於此習定,而得離欲。淨飯王見太
|
子坐樹陰,入寂定,日光迥照,樹影不移,
|
心知靈聖,更深珍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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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城西北,有數百千窣堵波,釋種誅死處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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毘盧釋迦王既克諸釋,虜其族類,得九千
|
九百九十萬人,並從殺戮,積尸如莽,流血
|
成池。天警人心,收骸瘞葬。
|
誅釋西南,有四小窣堵波,四釋種拒軍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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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,勝軍王嗣位也,求婚釋種。釋種鄙其非
|
類,謬以家人之女,重禮娉焉。勝軍王立為
|
正后,其產子男,是為毘盧釋迦王。毘盧釋
|
迦欲就舅氏請益受業,至此城南,見新講
|
堂,即中憩駕。諸釋聞之,逐而詈曰:「卑賤婢
|
子,敢居此室!此室諸釋建也,擬佛居焉。」毘
|
盧釋迦嗣位之後,追復先辱,便興甲
|
兵,至此屯軍。釋種四人躬耕畎畝,便即抗
|
拒,兵寇退散,已而入城。族人以為承輪王之
|
祚胤,為法王之宗子,敢行凶暴,安忍殺害,
|
污辱宗門,絕親遠放。四人被逐,北趣雪山,
|
一為烏仗那國王,一為梵衍那國王,一為
|
呬摩呾羅國王,一為商彌國王,奕世傳業,
|
苗裔不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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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南三四里尼拘律樹林,有窣堵波,無憂王
|
建也。釋迦如來成正覺已,還國見父王,
|
為說法處。淨飯王知如來降魔軍已,遊行
|
化導,情懷渴仰,思得禮敬。乃命使請如
|
來曰:「昔期成佛,當還本生。斯言在耳,時來
|
降趾。」使至佛所,具宣王意。如來告曰:「卻後
|
七日,當還本生。」使臣還以白王,淨飯王乃
|
告命臣庶,灑掃衢路,儲積華香,與諸群
|
臣四十里外佇駕奉迎。是時如來與大眾
|
俱,八金剛周衛,四天王前導,帝釋與欲界
|
天侍左,梵王與色界天侍右,諸苾芻僧
|
列在其後。維佛在眾,如月映星,威神動
|
三界,光明踰七曜,步虛空,至生國。王與
|
從臣禮敬已畢,俱共還國,止尼拘盧陀僧
|
伽藍。其側不遠有窣堵波,是如來於大樹
|
下,東面而坐,受姨母金縷袈裟。次此窣堵
|
波,是如來於此度八王子及五百釋種。
|
城東門內路左,有窣堵波,昔一切義成太子
|
於此習諸技藝。門外有自在天祠,祠中
|
石天像,危然起勢,是太子在襁褓中所入
|
祠也。淨飯王自臘伐尼國迎太子還也,途
|
次天祠。王曰:「此天祠多靈鑒,諸釋童稚求
|
祐必效,宜將太子至彼修敬。」是時傅母抱
|
而入祠,其石天像起迎太子。太子已出,天
|
像復坐。
|
城南門外路左,有窣堵波,是太子與諸釋
|
角藝,射鐵鼓。從此東南三十餘里,有小窣
|
堵波,其側有泉,泉流澄鏡,是太子與諸釋
|
引強校能,弦矢既分,穿鼓過表,至池
|
沒羽,因涌清流,時俗相傳,謂之箭泉。夫有
|
疾病,飲沐多愈。遠方之人持泥以歸,隨其
|
所苦,漬以塗額,靈神冥衛,多蒙痊愈。
|
箭泉東北行八九十里,至臘伐尼林,有釋種
|
浴池,澄清皎鏡,雜華彌漫。其北二十四五步,
|
有無憂華樹,今已枯悴,菩薩誕靈之處。菩
|
薩以吠舍佉月後半八日,當此三月八日;上
|
座部則曰以吠舍佉月後半十五日,當此三
|
月十五日。次東窣堵波,無憂王所建,二龍
|
浴太子處也。菩薩生已,不扶而行,於四方
|
各七步,而自言曰:「天上、天下,唯我獨尊。今茲
|
而往,生分已盡。」隨足所蹈,出大蓮花。二龍踊
|
出,住虛空中,而各吐水,一冷一煖,以浴太
|
子。
|
浴太子窣堵波東,有二清泉,傍建二窣堵
|
波,是二龍從地踊出之處。菩薩生已,支屬
|
宗親莫不奔馳,求水盥浴。夫人之前,二泉涌
|
出,一冷一煖,遂以浴洗。其南窣堵波,是天
|
帝釋捧接菩薩處。菩薩初出胎也,天帝釋
|
以妙天衣,跪接菩薩。次有四窣堵波,是四
|
天王抱持菩薩處也。菩薩從右脅生已,四
|
大天王以金色衣,捧菩薩,置金机上。
|
至母前曰:「夫人誕斯福子,誠可歡慶。諸天
|
尚喜,況世人乎?」
|
四天王捧太子窣堵波側不遠,有大石柱,
|
上作馬像,無憂王之所建也。後為惡龍霹
|
靂,其柱中折仆地。傍有小河,東南流,土俗
|
號曰油河。是摩耶夫人產孕已,天化此池,
|
光潤澄淨,欲令夫人取以沐浴,除去風虛。
|
今變為水,其流尚膩。從此東行曠野荒林
|
中二百餘里,至藍摩國(中印度境)。
|
藍摩國,空荒歲久,疆場無紀,城邑丘墟,
|
居人稀曠。 故城東南有磚窣堵波,高減百
|
尺。昔者如來入寂滅已,此國先王分得舍
|
利,持歸本國,式遵崇建,靈異間起,神光時
|
燭。
|
窣堵波側有一清池,龍每出遊,變形蛇服,右
|
旋宛轉,繞窣堵波,野象群行,採花以散,冥
|
力警察,初無間替。昔無憂王之分建窣堵波
|
也,七國所建,咸已開發,至於此國,方欲興
|
功,而此池龍恐見陵奪,乃變作婆羅門,
|
前叩象曰:「大王情流佛法,廣樹福田,敢請
|
紆駕,降臨我宅。」王曰:「爾家安在,為近遠乎?」
|
婆羅門曰:「我,此池之龍王也。承大王欲建
|
勝福,敢來請謁。」王受其請,遂入龍宮。坐久
|
之,龍進曰:「我惟惡業,受此龍身,供養舍
|
利,冀消罪咎,願王躬往,觀而禮敬。」無憂王
|
見已,懼然謂曰:「凡諸供養之具,非人間所
|
有也。」龍曰:「若然者,願無廢毀。」無憂王自度
|
力非其疇,遂不開發。出池之所,今有封
|
記。
|
窣堵波側不遠,有一伽藍,僧眾尟矣,清肅皎
|
然,而以沙彌總任眾務。遠方僧至,禮遇彌
|
隆,必留三日,供養四事。聞諸先志曰:昔
|
有苾芻,同志相召,自遠而至,禮窣堵波。見
|
諸群象,相趨往來,或以牙芟草,或以鼻灑
|
水,各持異華,共為供養。時眾見已,悲歎感
|
懷。有一苾芻,便捨具戒,願留供養,與眾辭
|
曰:「我惟多福,濫跡僧中,歲月亟淹,行業無
|
紀。此窣堵波有佛舍利,聖德冥通,群象踐
|
灑。遺身此地,甘與同群,得畢餘齡,誠為
|
幸矣。」眾告之曰:「斯盛事也。吾等垢重,智不
|
謀此。隨時自愛,無虧勝業。」亦既離群,重
|
申誠願,歡然獨居,有終焉之志。於是葺茅
|
為宇,引流成池,採掇時花,灑掃塋域。
|
綿歷歲序,心事無殆。鄰國諸王聞而雅尚,
|
競捨財寶,共建伽藍,因而勸請,屈知僧務。
|
自爾相踵,不泯元功,而以沙彌總知僧
|
事。
|
沙彌伽藍東,大林中行百餘里,至大窣堵
|
波,無憂王之所建也。是太子踰城至此,解
|
寶衣,去纓絡,命僕還處。太子夜半踰城,遲
|
明至此,既允宿心,乃形言曰:「是我出籠樊,
|
去羈鎖,最後釋駕之處也。」於天冠中解
|
末尼寶,命僕夫曰:「汝持此寶,還白父王,今
|
茲遠遁,非苟違離,欲斷無常,絕諸有漏。」闡
|
鐸迦(舊曰車匿,訛也)曰:「詎有何心,空
|
駕而返?」太子
|
善言慰喻,感悟而還。迴駕窣堵波東,有贍
|
部樹,枝葉雖凋,枯株尚在。 其傍復有小窣堵
|
波,太子以餘寶衣易鹿皮衣處。太子既斷
|
髮易裳,雖去瓔珞,尚有天衣。曰:「斯服太
|
侈,如何改易?」時淨居天化作獵人,服鹿皮
|
衣,持弓負羽。太子舉其衣而謂曰:「欲相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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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,願見允從。」獵人曰:「善。」太子解其上服,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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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獵人。獵人得已,還復天身,持所得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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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虛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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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易衣側不遠,有窣堵波,無憂王之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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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也,是太子剃髮處。太子從闡鐸迦取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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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斷其髮,天帝釋接上天宮,以為供養。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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淨居天子化作剃髮人,執持銛刀,徐步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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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。太子謂曰:「能剃髮乎?幸為我淨之。」化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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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命,遂為剃髮。踰城出家時亦不定,或云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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薩年十九,或曰二十九,以吠舍佉月後半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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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踰城出家,當此三月八日,或云以吠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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佉月後半十五日,當此三月十五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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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剃髮窣堵波東南,曠野中行百八九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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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,至尼拘盧陀林,有窣堵波,高三十餘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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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如來寂滅,舍利已分,諸婆羅門無所得獲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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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涅疊般那(唐言焚燒。舊云闍維,訛也)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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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餘灰炭,持至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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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,建此靈基,而修供養。自茲已降,奇跡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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仍,疾病之人,祈請多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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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炭窣堵波側,故伽藍中,有過去四佛坐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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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行遺跡之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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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伽藍左右,數百窣堵波。其一大者,無憂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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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建也,崇基雖陷,高餘百尺。 自此東北,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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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中行,其路艱險,經途危阻,山牛、野象、群盜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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獵師,伺求行旅,為害不絕。出此林已,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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拘尸那揭羅國(中印度境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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拘尸那揭羅國,城郭頹毀,邑里蕭條。故城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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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,周十餘里。居人稀曠,閭巷荒蕪。 城內東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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隅,有窣堵波,無憂王所建,准陀(舊曰純陀,訛也)之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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宅也。宅中有井,將營獻供,方乃鑿焉。歲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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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淹,水猶清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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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西北三四里,渡阿恃多伐底河(唐言無勝,此世共稱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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舊云阿利羅跋提河,訛也。典言謂之尸賴拏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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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河,譯曰有金河)。西岸不遠,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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娑羅林。其樹類槲,而皮青白,葉甚光潤。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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樹特高,如來寂滅之所也。其大磚精舍中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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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來涅槃之像,北首而臥。傍有窣堵波,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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憂王所建,基雖傾陷,尚高二百餘尺。前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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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柱,以記如來寂滅之事,雖有文記,不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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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月。聞諸先記曰:佛以生年八十,吠舍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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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後半十五日入般涅槃,當此三月十五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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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。說一切有部則佛以迦剌底迦月後半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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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入般涅槃,此當九月八日也。自佛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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槃,諸部異議,或云千二百餘年,或云千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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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餘年,或云千五百餘年,或云已過九百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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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滿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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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舍側不遠,有窣堵波,是如來修菩薩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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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,為群雉王救火之處。昔於此地有大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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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,毛群羽族巢居穴處。驚風四起,猛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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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。時有一雉,有懷傷愍,鼓濯清流,飛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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奮灑。時天帝釋俯而告曰:「汝何守愚,虛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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羽翮?大火方起,焚燎林野,豈汝微軀所能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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滅?」雉曰:「說者為誰?」曰:「我天帝釋耳。」雉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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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今天帝有大福力,無欲不遂,救災拯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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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指諸掌,反詰無功,其咎安在?猛火方熾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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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得多言!」尋復奮飛,往趣流水。天帝遂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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掬水泛灑其林,火滅煙消,生類全命,故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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謂之救火窣堵波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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雉救火側不遠,有窣堵波,是如來修菩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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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時,為鹿救生之處。乃往古昔,此有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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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,火炎中野,飛走窮窘,前有駛流之阨,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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困猛火之難,莫不沈溺,喪棄身命。其鹿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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隱,身據橫流,穿皮斷骨,自強拯溺。蹇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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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至,忍疲苦而濟之。筋力既竭,溺水而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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諸天收骸,起窣堵波。 鹿拯溺西不遠,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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窣堵波,是蘇跋陀羅(唐言善賢。舊曰須跋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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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,訛也)入寂滅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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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。善賢者,本梵志師也。年百二十,耆舊多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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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佛寂滅,至雙樹間,問阿難曰:「佛世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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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寂滅,我懷疑滯,願欲請問。」阿難曰:「佛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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涅槃,幸無擾也。」曰:「吾聞佛世難遇,正法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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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,我有深疑,恐無所請。」善賢遂入,先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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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言:「有諸別眾,自稱為師,各有異法,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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訓導俗,喬答摩(舊曰瞿曇,訛略也)能盡知耶?」佛言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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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吾悉深究。」乃為演說。善賢聞已,心淨信解,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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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法中,受具足戒。如來告曰:「汝豈能耶?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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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異學修梵行者,當試四歲,觀其行,察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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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,威儀寂靜,辭語誠實,則可於我法中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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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梵行。在人行耳,斯何難哉!」善賢曰:「世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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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愍,含濟無私,四歲試學,三業方順。」佛言:「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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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已說,在人行耳!」於是善賢出家,即受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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戒,勤勵修習,身心勇猛。已而於法無疑,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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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作證。夜分未久,果證羅漢,諸漏已盡,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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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已立。不忍見佛入大涅槃,即於眾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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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火界定,現神通事,而先寂滅。是為如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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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弟子,乃先滅度,即昔後渡蹇兔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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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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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賢寂滅側,有窣堵波,是執金剛躄地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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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悲世尊隨機利見,化功已畢,入寂滅樂,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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雙樹間北首而臥。執金剛神密跡力士見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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滅度,悲慟唱言:「如來捨我入大涅槃,無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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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,無覆護,毒箭深入,愁火熾盛!」捨金剛杵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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悶絕躄地。久而又起,悲哀戀慕,互相謂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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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生死大海,誰作舟楫?無明長夜,誰為燈炬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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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剛躄地側,有窣堵波,是如來寂滅已七日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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養之處。如來之將寂滅也,光明普照,人、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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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會,莫不悲感,更相謂曰:「大覺世尊今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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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滅,眾生福盡,世間無依。」如來右脅臥師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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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,告諸大眾:「勿謂如來畢竟寂滅,法身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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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,離諸變易,當棄懈怠,早求解脫。」諸苾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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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歔欷悲慟。時阿泥(盧骨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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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陀(舊曰阿那律,訛也)告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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苾芻:「止,止,勿悲!諸天譏怪。」時末羅眾供養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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訖,欲舉金棺,詣涅疊般那所。時阿泥
|
陀告言:「且止!諸天欲留七日供養。」於是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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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持妙天華,遊虛空,讚聖德,各竭誠心,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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興供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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停棺側有窣堵波,是摩訶摩耶夫人哭佛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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處。如來寂滅,棺斂已畢,時阿泥陀上昇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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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,告摩耶夫人曰:「大聖法王今已寂滅。」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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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聞已,悲哽悶絕,與諸天眾至雙樹間,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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僧伽胝、缽及錫杖,拊之號慟,絕而復聲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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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人、天福盡,世間眼滅!今此諸物,空無有主。」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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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聖力,金棺自開,放光明,合掌坐,慰問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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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:「遠來下降!諸行法爾,願勿深悲。」阿難銜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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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請佛曰:「後世問我,將何以對?」曰:「佛已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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槃,慈母摩耶自天宮降,至雙樹間,如來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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諸不孝眾生,從金棺起,合掌說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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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北渡河三百餘步,有窣堵波,是如來焚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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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處。地今黃黑,土雜灰炭,至誠求請,或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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舍利。如來寂滅,人、天悲感,七寶為棺,千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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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,設香華,建幡蓋,末羅之眾奉輿發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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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後導從,北渡金河,盛滿香油,積多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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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,縱火以焚,二不燒,一極身,一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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覆外。為諸眾生分散舍利,唯有髮、爪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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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無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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焚身側有窣堵波,如來為大迦葉波現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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足處。如來金棺已下,香木已積,火燒不然,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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咸驚駭。阿泥陀言:「待迦葉波耳。」時大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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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波與五百弟子自山林來,至拘尸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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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阿難曰:「世尊之身,可得見耶?」阿難曰:「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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纏絡,重棺周斂,香木已積,即事焚燒。」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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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佛於棺內為出雙足,輪相之上,見有異
|
色。問阿難曰:「何以有此?」曰:「佛初涅槃,人、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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悲慟,眾淚迸染,致斯異色。」迦葉波作禮,旋
|
繞興讚,香木自然,大火熾盛。故如來寂滅,
|
三從棺出:初出臂,問阿難治路;次起坐,為
|
母說法;後現雙足,示大迦葉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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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足側有窣堵波,無憂王所建也,是八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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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舍利處。前建石柱,刻記其事。佛入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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槃,後涅疊般那已,諸八國王備四兵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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遣直性婆羅門謂拘尸力士曰:「天、人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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師,此國寂滅,故自遠來,請分舍利。」力士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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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來降尊,即斯下土,滅世間明導,喪眾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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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父。如來舍利,自當供養,徒疲道路,終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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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獲。」時諸大王遜辭以求,既不相允,重謂
|
之曰:「禮請不從,兵威非遠。」直性婆羅門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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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曰:「念哉!大悲世尊忍修福善,彌歷曠劫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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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所具聞,今欲相凌,此非宜也。今舍利
|
在此,當均八分,各得供養,何至興兵?」諸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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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依其言,即時均量,欲作八分。帝釋謂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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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曰:「天當有分,勿恃力競。」阿那婆答多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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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、文鄰龍王、醫那缽呾羅龍王復作是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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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無遺我曹。若以力者,眾非敵矣。」直性婆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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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曰:「勿諠諍也,宜共分之。」即作三分,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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諸天,二龍眾,三留人間,八國重分。天、龍、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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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,莫不悲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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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舍利窣堵波西南行二百餘里,至大邑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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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婆羅門,豪右巨富,確乎不雜,學究五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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敬崇三寶。接其居側,建立僧坊,窮諸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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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,備盡珍飾,或有眾僧往來中路,慇懃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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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,罄心供養,或止一宿,乃至七日。其後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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賞迦王毀壞佛法,眾僧絕侶,歲月驟淹,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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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羅門每懷懇惻。經行之次,見一沙門,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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眉皓髮,杖錫而來。婆羅門馳往迎逆,問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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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至,請入僧坊,備諸供養,旦以淳乳,煮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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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焉。沙門受已,纔一嚌齒,便即置缽,沈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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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息。婆羅門持食,跪而問曰:「大德慧利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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緣,幸見臨顧,為夕不安耶?為粥不味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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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門愍然告曰:「吾悲眾生福祐漸薄,斯言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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置,食已方說。」沙門食訖,攝衣即語。婆羅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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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「向許有說,今何無言?」沙門告曰:「吾非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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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。談不容易,事或致疑。必欲得聞,今當略
|
說。吾向所歎,非薄汝粥。自數百年,不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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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味。昔如來在世,我時預從,在王舍城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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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精舍,俯清流而滌器,或以澡漱,或以盥
|
沐。嗟乎!今之淳乳,不及古之淡水,此乃人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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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福滅使之然也。」婆羅門曰:「然則大德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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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見佛耶?」沙門曰:「然。汝豈不聞佛子羅怙
|
羅者,我身是也。為護正法,未入寂滅。」說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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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已,忽然不見。婆羅門遂以所宿之房,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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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灑掃,像設儀肅,其敬如在。 復大林中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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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百餘里,至婆羅(女黠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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斯國(舊曰波羅柰國,訛也。中印度
|
境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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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西域記卷第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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